【闪轨】【卢法尤西】来自帝国的客人
*闪2结局剧透，还没有打完游戏慎看^q^
*有妄想有私设，可能被闪3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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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西斯·艾尔巴雷亚坐在IBC的贵宾室里，隔着门听见外面大堂人来人往的喧闹声，想起此行出发前破天荒接受的来自《帝国时报》的采访。
“我们都知道在‘碧之大树’事件里，IBC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震荡。是什么让您在这样的情况下仍然选择与他们合作呢？”
“据我所知，目前IBC的风波已经平息，恢复正常运转了。”尤西斯面对学生时代有过交往的记者侃侃而答，“根据目前克鲁琴州的发展状况，可以选择借助他们的力量。”
记者犹豫了几秒，示意身旁的助手放下相机，最终还是开口问道：“恕我冒昧，请问这个决定是否和艾尔巴雷亚总督有关？……呃，只是我的私人问题，不会写进报道里。”
年轻的代理领主轻声叹了口气。
“我对总督治理下的IBC抱有信任，你可以这么认为。”
此刻，尤西斯·艾尔巴雷亚亲自来到克洛斯贝尔国际银行，商谈关于克鲁琴州与IBC建立耀晶石贸易往来的事宜。
这项业务是先前他派人来办理资产注册时被推介的。与传统而固步自封的老派贵族不同，新领主非常乐意接受新兴事务，比如尝试借助现代化的银行来进行财产管理。正逢IBC重新巩固运营，大规模拓展耀晶片、耀晶石交易业务之时，作为矿产资源丰富的克鲁琴州，自然成为了银行极力寻求合作的对象。
经过几次初步接触和洽谈，双方的合作意向已经基本达成，先开展几笔小额交易进行试验。虽然只是领地内部的事务，涉及的金额也不大，但由于耀晶石资源地位特殊，领主的决定还是吸引了无数目光。还有人认为这是破天荒的大事，帝国的传统经济模式从此发生改变也不是没可能。
IBC借此提出是否可以举办一个公开的签约仪式，尤西斯慎重考虑之后拒绝了这个提议。
“我无法代表他人的意志，这件事不需要太过张扬。”
为了践行这句话，尤西斯仅带了几名随从，乘坐导力火车从帝国本土前往克洛斯贝尔。被请进贵宾室的时候，他以为最终的签约即将在这里进行。
然而银行经理却在他入座后，说了声“非常抱歉，请您在这里稍等片刻”后，就匆忙掩上门离开了。
尤西斯顺手翻看着桌上事先放置好的文件，没过多久经理便再次返回：“打扰了，这里还是有些吵闹，请您移步详谈。”
尤西斯点点头，跟随经理从侧面进入大堂，坐上一台只有1层和24层按钮的电梯。
直至走出电梯，踏上铺着厚重地毯、两侧都是巨大落地窗的长廊，看到走廊尽头那扇华丽的大门，尤西斯才开口问道：“这里是？”
“啊，这里是前总裁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尤西斯皱了皱眉：“说过的吧，把我当成普通的私人客户。”
“这是那位大人吩咐的，请您见谅。”说话间，一行人已经走到大门处。经理屈指在厚重的门板上匀速敲了三次，“让您久等了，艾尔巴雷亚大人已经到达。”
尤西斯很清楚，IBC的前总裁因为牵涉进碧之大树事件，早已失去了对这台庞大机器的掌控权。自治州并入帝国后，IBC暂归新任总督直接管辖。
理论上这位经理已经是银行的最高层，然而现在，他却对门里的人使用了如此恭谨的语气甚至神态。
难道说——
“进来吧。”
尤西斯听到了被大门阻隔在另一边的，无比熟悉的声音。
然后透过缓缓打开的门缝，他看见那个人从办公桌后站起身，对他露出了和记忆中别无二致的，毫无破绽的笑容。
“好久不见了，我亲爱的弟弟。”
“兄、兄长……”
尤西斯呆立在门口，那个称呼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或许是顾及到还有其他人在场，以自己的身份不该露出如此失态的表情，他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态度：“总督阁下，您怎么在这里？”
“时隔这么久的重逢，居然用这样生疏的语气，可真叫人伤心。”
卢法斯·艾尔巴雷亚似乎完全没有接收到弟弟此刻的复杂心情，转头交代他身后的随从和经理：“你们都先退下吧，这位贵客由我来接待即可。”
经理立刻如履薄冰地答了一声，负责尤西斯安全的随从却为难地看向他们的主人。没等尤西斯回答，卢法斯微微抬起下颌，开玩笑般地问道：“怎么，我这个当哥哥的还能威胁他的安全不成？”
“不，不敢！非常抱歉！”
随从们当然是熟识大少爷的，此刻纷纷惶恐地鞠躬后退，为兄弟两人带上了办公室的大门。
门外几人离去的动静很快归于沉寂，尤西斯略为局促地站在原地，面对兄长熟悉又不知为何有些陌生的脸，最终只能问出一句：“您何必吓唬他们。”
“只是不想在无谓的交流上浪费时间而已，毕竟如今他们效忠的人是你。”新任总督解下披风，随意地搭在沙发靠背上，“好不容易和弟弟见面，每分每秒都是很珍贵的。”
尤西斯垂下眼：“您的工作应该很繁忙才对，怎么会为了这点小事……”
“并不是小事——IBC正在开展的耀晶石交易业务，无论金额大小，每一笔都是要提交我本人审批的。”卢法斯正色道，“至于原因，我想你也应该清楚。”
尤西斯点头：“耀晶石不比别的矿产，是这片大陆经济贸易和一切资源的基础。而且刚刚启动不久，想必整个体系都还未稳定，才需要最为严密的监管和把控。”
“说得很好。”
卢法斯示意尤西斯来沙发就座，并在茶几上的两个杯中倒入冲泡得恰到好处、香气四溢的红茶。
“可是据我所知，这些审批工作都能使用导力计算机完成吧。”
“说出这种话，会让人觉得你不愿意见到我这个兄长哦，亲爱的弟弟。”
面对兄长的揶揄，尤西斯泄露出了些许慌张：“不，没有那种事。”
“你身为代理领主所做的工作十分出色，尤西斯。”卢法斯拿起桌上这段时间以来的资料浏览着，“包括这一次的耀晶石交易，你的想法和计划都相当好。我为你感到骄傲。”
“感谢您的肯定。”尤西斯本想再使用那个称呼，在与卢法斯的目光对接上的刹那，终于改变了主意，“兄长大人。”
“呵呵。”卢法斯满意地笑了笑，“那么，先让我们讨论完正经事吧。这次的合作可是能载入史册的，我不亲自来敲定的话，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卢法斯摘下了右手的手套，尤西斯差点以为他要像以前那样揉自己的头发，可接下来那位总督面对他，摆出了相当标准且优雅的握手姿势。
“不过这样的场合下，确实应该称呼你为领主阁下更加妥当呢。”
“……是，承蒙您的支持。”尤西斯也站起来，微微躬身，伸手与对方相握，“请多指教，总督阁下。”
由于事先进行了大量的接洽和准备工作，草拟的合同也交由双方过目，尤西斯前来只需进行少许的细节修改。再加上卢法斯对于克鲁琴州的事务相当熟悉，在管理思路上也与尤西斯相似，所以他们很快达成共识，确认了所有条款，没有再发生任何分歧。
卢法斯饶有兴致地看着尤西斯流畅地签下名字。
“很熟练了嘛。”他打量着那与自己截然不同的字迹，“我听说IBC想要公开签约的事了，可惜我亲爱的弟弟不同意，要不然这可是对外宣传形象的绝佳机会。”
尤西斯合上笔盖，在文件的落款处盖上艾尔巴雷亚家的印章：“您在说什么啊，我并不需要那种宣传。”
“作为领袖，塑造个人形象是很重要的。”昔日帝国社交界首屈一指的贵公子托着腮，注视着将领主事务处理得有模有样的弟弟，“怎么样，有没有多参加一些舞会，多认识几位贵族小姐呢？”
“兄长……您别取笑我了。”尤西斯无奈地叹着气，“况且，现在贵族们压根没心思举办那些无意义的消遣活动。”
贵族军在内战中的全面溃败，让原本掌握帝国命脉的几大家族元气大伤，剩下的中小贵族无论是否牵扯其中，大都也只能选择偏安一隅。虽然贵族阶层显出的颓败令人不安，倒也一扫原本声色犬马的奢靡之风，这让尤西斯反而觉得更轻松些。
而那位在最后关头出现翻覆整个战局、一手导演了如今局势的人，却只是保持着他一贯的笑容，对于尤西斯意有所指的话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尤西斯知道，兄长恐怕不会给他想要的回答了。
“那么，如果没有其他需要办理的手续，请容我先行告辞。”
他将自己那份合同妥帖地放进文件夹，起身行礼。
“连顿晚餐都不招待给远道而来的贵客，未免太不符合待客之礼了吧。”卢法斯不着痕迹地拦住了尤西斯，“更何况是我久别重逢的弟弟。”
尤西斯停下脚步，不解地看向兄长。
“工作时间结束了。我已经吩咐在总督府准备了你喜欢的餐点，不来叙叙旧吗？”
“什……！”
说实话，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不在尤西斯的计划之中。包括毫无准备的与兄长的会面，还有这意料之外的邀约。
他当然希望能与曾经最信赖的兄长好好聊聊，有机会将心中所有的疑惑和不安尽数倾吐。但是当真正面对那个人时，他又感到一种不知所起的恐慌。害怕听到什么残酷的答案，更害怕兄长的回避与隔阂。
“怎么了？要拒绝我这个兄长的请求吗？”
新总督的脸上，浮现出尤西斯前所未见的复杂表情。
“不……感谢您的邀请……”尤西斯低下头，不太服帖的金发有一缕垂到眼前，“我很高兴。”
克洛斯贝尔市中心新落成的摩天大楼“兰花塔”，在先前动荡的岁月里，它曾不止一次受到过各方势力的威胁。而现在这座高楼已经取代原有的市政厅，成为了城市的心脏。
卢法斯居住和办公的总督府就在大楼的最顶层。尤西斯按照卢法斯的意愿，让随从们自行前往别处休息。此刻他正被兄长带领着，穿过许多层严密的安全保卫系统，乘坐私密的专用电梯，一路直达目的地。
走出电梯门的时候，尤西斯原以为会看见像IBC前总裁办公室那样浮夸的装修，没想到映入眼帘的会客厅却相当典雅简洁。
许是事先嘱咐过的缘故，仆人们看见卢法斯带回来的客人毫不惊讶，训练有素地上前接过两人脱下的披风和配饰。有仆人上前询问：“晚餐很快就准备好了，您和尤西斯大人打算何时用餐呢？”
一切就好像从前，和兄长一起生活在公爵府那样熟悉。
这种亲切感，在坐到餐桌旁看到呈上来的菜肴时，达到了顶峰。
“都说了是你喜欢的餐点。”卢法斯满意地看着尤西斯的反应，“不知道这里的厨师做的香草巧达汤合不合你的口味。”
尤西斯放下汤勺，眼神明亮：“是的，非常好喝……很让人怀念的味道。感谢您的用心。”
“是我特地从巴利亚哈特带来的菜谱，能够派上用场真是太好了。”
“巴利亚哈特……难道您……”
“我离开之前，拜托你的舅舅给了我这个菜谱。”
奶白色的浓汤里漂浮着一小片翠绿色的香草，散发出让人安心的香气。
“就当是，留下一件我最重要的事物的纪念吧。”
尤西斯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划过，留下某种不知道怎么形容的钝痛。他刚想说话，却看见餐桌对面的兄长举起高脚杯，里面已经倒上了晶莹的红酒。
“今天我们第一次以兄弟之外的身份，代表自己的领地签署了合约。怎么样，要不要用大人的方式来庆贺一下呢？”
尤西斯也举杯回敬，两个酒杯碰撞出清脆的声响。为了压下心中涌动的情绪，尤西斯灌了很大一口，任凭酒液在喉咙口留下苦涩的回味，胃部几乎是立刻产生了明显的烧灼感。此刻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好像是自己第一次在兄长面前喝酒。
“就算是习惯了通过酒和别人打交道……也绝对不可以放纵自己。”他听见卢法斯如此说道。
“不，还没有习惯……”尤西斯有点想辩解，生怕兄长误会了自己，可话到嘴边又默默地咽了下去，“……我知道了，感谢兄长的教导。”
接下来一道道送上餐桌的菜肴都是尤西斯最喜欢的食物，然而他却逐渐食不知味。或许是因为身体对酒精的耐受性还不够，或许是不自觉地多喝了一些，即使和卢法斯谈论的都是兄弟间最平常的话题，尤西斯还是慢慢觉得天旋地转，再也没办法集中精神。
最后一丝意志不断地告诫他“身为贵族不能如此失态”，尤西斯勉强支撑着沉重的脑袋，余光瞥到依旧神情自若的卢法斯。
“尤西斯，你的脸很红，不要紧吧？”
“没、没关系的……”他捏了捏太阳穴，“让兄长担心了，应该已经很晚了吧……我差不多要回去了，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他没注意到卢法斯什么时候绕过餐桌，扶住了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这么晚了，你想用什么交通工具回去？”
“可以……可以骑马回去……”
尤西斯没意识到自己说出了多么可笑的话，因为兄长并没有发出任何嘲笑的声音，只是把手掌覆在他的双眼上，带来一片温暖的黑暗。
之后的事尤西斯记不清了，只留下些许模糊的片段。醉酒后脸颊烧得火热，头脑像是在被不停地翻搅，一股力量拽着身体往地上扯。
卢法斯搀扶着他跌跌撞撞地走进房间，早就准备好的柔软被褥和公爵府的别无二致。尤西斯倒在床上，任由兄长像照顾小孩子那样，为自己换上睡衣、盖好被子。
而后一切归于安静，偌大的空间里似乎只剩下一个人的呼吸。尤西斯以为兄长已经离去，方才被酒精压下的不安再次如潮水般袭来，把他压得喘不过气。这时他忽然又察觉到身边轻微的动静，本能让他迅速伸出手，抓住了那个人的衣角。
“兄长大人……”
他喃喃自语着，用尽全身还能调动的力气握紧手指，生怕卢法斯再次抽身离去。
“我在这里。怎么了？”
耳朵边传来卢法斯低沉的嗓音，尤西斯深吸了几口气，没有睁开眼睛，声音也轻得难以辨别。
“艾尔巴雷亚家……对您来说，究竟是什么……”
“还有我……对您来说……到底……”
断断续续地说完这两句话，尤西斯自暴自弃般地松了手，眼角有一道湿热的触感无法控制地蔓延。
不会有回答的吧。他模糊地想。
“……第一个问题，你不用担心，以后一定会明白的。”
他听见兄长发出了一声如释重负般的叹息。
“至于第二个问题，就如我刚才说的，是……我无法替代的宝物，永远也不会改变。”
尤西斯凭借运转迟钝的思维，勉强捕捉到了卢法斯话语里对他来说最重要的那个答案——
太好了，他心里还有一席之地留给家族，他无论走到多远都不会彻底遗忘故乡，还有……
彻底失去意识前，留在脑海里的最后记忆，是兄长落在自己额头上的一个亲吻。
轻柔而漫长，仿佛时间就停在此刻，不再流逝。
Fin.
这篇是和@烟火流星 的兄弟文《翡翠方舟》呼应的，希望她能写到这段剧情！希望大家怜爱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