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鬼】远风 12
时隔很久的更新……发现BUG跟我说，还有请大家尽量不要发“有生之年”之类的评论，谢谢【捂脸
===
12
李轩说出这句话，其实比交代吴羽策真实身份时要犹豫多了。
吐露鬼界的来龙去脉是顺理成章的事，好歹有那么长久的铺垫。然而吴羽策毕竟完全失去了从前的记忆，能不能接受这个从天而降的前男友——他们当年可没有正式说过分手，称为前男友其实并不妥当——李轩心里一点底气也没有。
在李轩眼里，那么多年来吴羽策灵魂的形态一直都未曾改变，使得李轩对人间时间的流逝，以及吴羽策每一世肉体的差别都相当迟钝。有时候工作忙，去人间的时间隔得太久了，一直到那一世的吴羽策来报到，他才会反应过来，然后对那个灵魂说声“好久不见”。
好不容易等到可以把一切和盘托出，李轩却发现，自己对眼前这位吴羽策的了解，仅限于他们面对面相处的短短两个月。
他对他的灵魂再熟悉不过，却猛然意识到对他的思想和经历全然陌生。
“唔……”吴羽策听了这个对他来说理当是爆炸性的消息，只是打量了李轩好几圈，最后微微偏了偏头。
“鬼界原来几千年前就那么开放了。”
“那当然，没有传宗接代的压力，当然看对方顺眼就能在一起……不对啊这不是重点！”李轩特别自然地回答了他的问题，说完才意识到话题已经被带偏了，急忙扯回来，继续忐忑地追问，“你……有什么想法吗？虽然我经常来看你，但是对你……这一世轮回的感情状况还真不怎么了解……”
吴羽策转了转手里装着咖啡的纸杯。
“第一，我不排斥和男人谈恋爱。第二，我觉得你挺好的。”
李轩呆了几秒，把这两句简短的话翻来覆去品了好几遍，先是露出了欣喜的神色，立刻又垮了下来：“不会还有个‘但是’吧！”
吴羽策难以察觉地弯了弯嘴角：“没了啊。”
突如其来的幸福让李轩不知如何回答，他原本已经做好了会被拒绝的心理准备，也给对方找了无数个理由——没法接受同性、认识时间太短还需要加深了解、物种都不一样怎么谈恋爱、在一起还得忍受时不时的阴阳相隔，直到这辈子结束都没办法真正相守……想到最后，李轩已经觉得，自己单方面地告诉吴羽策真相，还期盼他给出一个合乎心意的回答，实在是太过自私了。
对他来说只是短如弹指的几十年，对吴羽策来说却是整整一生。
他忽然感觉到了些许惶恐，害怕吴羽策的回答并没有字面意思那么简单，更害怕吴羽策根本不曾意识到和自己谈恋爱意味着什么。
“你不用那么急着表态也可以……我是说，我只是陈述过去的客观事实，免得你对我的态度产生误会，没有要逼你做出选择的意思。”他也端起咖啡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迅速占据了全部思绪，让他冷静下来，“不用考虑我，反正你很快就会回来了，不差这几十年。”
吴羽策略带烦躁地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我会为我说过的话负责，希望你也是。”
李轩有点楞：“……什么？”
“我是说，我愿意和你尝试一下恋爱关系。不是因为我和你有什么过去，只是因为现在我欣赏你，仅此而已。至于未来应该怎么维持这段感情，那是需要双方一起努力的事，即便会付出代价或者感到痛苦，那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所承担的后果，我不会后悔。”
最后，他还补充了一句：“反而是你，顾虑太多了。”
李轩瞠目结舌地看着吴羽策，好像头一天认识他一样。
过了好久，他才恢复了语言功能，断断续续地说：“不好意思，让我缓缓……我真的没想到会听到这些，我以为你就算对我有感觉也不会答应的。”
吴羽策瞥他：“你不是说你一直注视着我吗？怎么连这也猜不到，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我们理解的‘一直’在时间尺度上可能不太一样……”李轩擦了擦冷汗，“因为从来没尝试过告诉你，所以就忍不住以己度人了。”
“如果按你说的，我的灵魂一直没有改变过的话……”吴羽策看李轩一直捏着空杯子，便替他拿过来，划了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扔进不远处的垃圾箱，“或许每一世的我都会给出一样的回答。”
“唉，其实这样才是你，我早该知道的。”李轩感慨地叹了口气，“不过一方面也没什么契机跟你搭讪，一方面胆子小，思前想后的就又过了几十年。”
有别人推门走进咖啡厅，带进来一阵冰冷的空气，让李轩忍不住紧了紧衣领。
“看你过得不错，就没打扰你。”
吴羽策沉默了半晌，问道：“如果这一世你来找我的时候，发现我早就有了稳定的对象，甚至已经结婚生子了，还会跟我说这些吗？”
“当然不会。”李轩回答得很迅速。
“会不会刻意接近我，引导我找回自己的力量，告诉我真相？”
“也许……还是会的。毕竟千载难逢的机会，编制不等人，你不回来的话老叶很快就能找到别人顶班。”
“那如果我留恋安稳的生活，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你呢？”
“……”
李轩艰难地笑了笑。
“我不是没有想过。之前你对这份工作一直没什么兴趣，还有点排斥，所以我真的很担心你会拒绝参加考试，留在人间再也不回来了。”
“可是你当时表现得挺镇定的，比说是我男朋友的时候镇定多了。”
“那是因为……”李轩挠了挠头，“你是个工作狂。和感情问题相比，在这方面我对你更加有信心。”
吴羽策眨了眨眼，这个评价他确实无法反驳。
“既然这样，那我再问一个符合工作狂身份的问题。”
“你说？”
“还有三天你就要回去了是吧？”吴羽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这一天已经接近尾声，确切来说还有两天多一点，“下次什么时候来？”
“很快就来——啊，对于人间来说也不会太久，就等老叶批准了。”
“剩下的时间里，我希望你能帮我做特训，教我如何一个人进行修炼。”
“那是当然的，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顺利通过。”李轩说完，忽然托着腮露出失落的表情，“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思念我，才会问我下次什么时候来。”
“那当然也有的，不过大局为重。”
吴羽策不动声色地回答，最终还是于心不忍，倾过身拍了拍李轩的肩。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