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黄喻】以身作则番外 - 同途同归
前情（？）提要：收到录取通知书之后，叶修带着邱非和网游里的竞争对手夜雨声烦、索克萨尔和迎风布阵吃饭，聊天中邱非惊讶地发现，很像个读书人的喻文州居然也是高中毕业就成了职业网游玩家。
这篇文讲的是当年黄少天和喻文州选择成为职业玩家时的事，架空设定，没有职业联盟也没有职业选手。
画风有点奇怪，可能OOC，请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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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文州在学校隔壁的露天铺子里找到了黄少天。还不到六月，傍晚天黑得早，在对面坐下才能把人看清了。黄少天额头上亮晶晶的全是汗，正捧着碗铺满辣油看不出内容的面吃得不亦乐乎。
“你可终于来了，我还以为老头子良心发现留你吃晚饭。”
黄少天咽下嘴里的面，回头招呼老板：“再上一碗白切牛肉，别加葱。”
“辣油要吗？”
“我们自己放就行！”
老板转身进了后厨拿面粉，黄少天拿起桌上的辣油瓶子晃晃说：“就剩这么点儿，你够吗？”
喻文州指着黄少天的碗：“你分我点汤都够了，我可没你那么能吃辣。”
“咱俩刚认识那会儿你完全不碰辣椒的，我太有成就感了。”黄少天重新拿起筷子，想想又放下，“还是等你的上来一起吃吧，不然让你看着我好像有点不人道。”
喻文州托着下巴说：“香味闻了这么久，不差这几分钟啊。”
“让你干活还不给点东西吃，初中那会儿就算留下来背书还一人发块饼干呢。”黄少天露出义愤填膺的表情，把碗往前推了推说：“要不你先吃两口垫垫？”
“行了你就吃着吧。”喻文州笑着把碗推回去了。
“那我恭敬不如从命。”黄少天其实早就饿得不行，也是实在等不下去了才先吃上的。一边吃还一边把让喻文州帮忙整理成绩单的班主任问候了好多遍。
幸好老板动作快，没多久喻文州的面也上来了。他拆了一次性筷子，顺手夹了几片肉放到黄少天碗里：“早知道要这么久，我就该告诉你用不着等我的。”
“反正吃完了也是要等你的嘛，说好这顿我请。”
“嗯，你请，不跟你客气。”
身后煮面大锅里咕噜咕噜烧着开水，风把蒸汽吹歪了，从俩人中间一阵阵地穿过去。喻文州吃了几口抬起头，看见黄少天的隔着空气模模糊糊的脸。
“一会儿就拜托你啦。”他听见黄少天说。
喻文州叹了口气：“我可看见你成绩单了啊。”
“这回有几门踩到均分？”
“就差一门没踩，低了三分……你这手绝技都快成校园传说了。”
黄少天故意忽略了喻文州语气里的那点无奈，端起碗来喝完了最后一口汤：“那是。别人想学，哥还不教呢。”
黄少天和喻文州是初中同班同学，又进了同一所高中，还是上下铺。同出同进走过六年青春岁月，一起吃遍学校周围所有的黑暗料理，熄灯之后偷偷敲着床板天马行空扯淡聊天。看起来浅薄无聊的事叠加个几千次，也深刻到足够把对方添加进生命里最精彩的章节。
喻文州觉得黄少天是个非常厉害的人，对此没人比他更有发言权。黄少天能够用最少的精力考到老师家长接受范围之内的成绩，除此之外一分多余的都不去争取，也永远不会落在大部队之外。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比每次都考第一名更难，从老师嘴里说出来就成了那句俗到掉渣的“你很聪明，就是不用功。”
喻文州毫不否认，只要黄少天愿意用功，年级前十根本不是问题，但关键是他不喜欢读书。愿意努力一下考到平均分，只是为了减少老师找他谈人生的麻烦。
黄少天喜欢打游戏。为了溜去网吧，这学期已经是第六次拜托喻文州帮他搞定晚自习点名。
不过和颓废的网瘾少年不一样，黄少天一点都没有把网络当成精神鸦片。他性格阳光，品行端正，随便和谁都能立刻聊上天，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他只是喜欢打游戏这件事而已，愿意把埋头苦读的时间花在提升操作、研究装备和技能上，就和别人喜欢音乐绘画甚至文学化学没有两样。
黄少天打过各种游戏，有专精的，也有浅尝辄止的。迷恋最久也最深的网游叫荣耀，开服一年半，人气前所未有的火爆。
喻文州也玩，被黄少天带着练级，抢怪，刷副本。等到能看出点名堂了他才知道好友的游戏水准远非普通玩家可比，无论是手速还是把握机会的能力都让他惊叹。
听起来或许有点可笑，但是打荣耀的黄少天在喻文州眼里，就像是一个平凡无比的人找到了能够发挥他才能的最好舞台。
所以他偶尔会担心黄少天的高考，却从来没有说过劝他好好学习之类的话。
他们从很早以前就已经学会了为自己负责。
黄少天吃完了就开始念：“这周末官方搞活动，我们一块儿去吧……哎不行，你是不是还要上什么提高班，那我自己去，刷进排行榜肯定没问题。”
喻文州想了想说：“我星期天下午有空。”
“那正好，搞不好还能给你捞套装备。”黄少天的眼睛亮了亮，“不过你周末不是都排满了吗，怎么有空？”
“那节课，逃起来比较方便。”
黄少天猛地一拍桌子：“哎哟卧槽，这不行啊我可不能这么带坏你！”
“反正我觉得那课上不上都一样。”喻文州笑笑，继续埋头吃面。
黄少天干脆趴在桌子上，像念咒语似地叨叨着“我黄少天何德何能居然让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高考的优等生逃课跟我去打网游要是被人知道肯定会撕了我吧”。
喻文州敏锐地捕捉到了话里的细节：“你自己不也是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高考吗？”
“嗨，你还不懂我啊。高考我……根本没怎么放在心上，有毕业证就行。”
“嗯。”喻文州点点头，倒是一点都不惊讶，“我逃课打游戏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我挺喜欢荣耀的。”
喻文州也喜欢荣耀，非常喜欢。围观了许久，终于在高二升高三的暑假让黄少天给他建了个号。
黄少天虽然痴迷游戏，但从没动过要拉喻文州一起玩的念头。和半吊子的自己不一样，喻文州是受到老师重点关照的优秀生，要是因为打游戏影响学习他估计该一辈子过意不去。
“一直做题也挺累的，脑子会锈掉。”黄少天依稀记得喻文州用类似的话说服了他，然后跟他签了个字条，如果模考没到XX名就删号之类的。
字条丢哪黄少天早忘了，最后喻文州考得比那个名次好了不知道多少，于是俩人谁都没再提这事儿。
喻文州的操作不算突出，也就是普通玩家里的优秀水准，和黄少天这种顶尖高手没得比。不过他在混战中的战术思路清晰得不可思议，两个月下来居然成了公会里举足轻重的指挥。
他还和黄少天一起拿下了很多活动的名次，有全服的甚至跨区的。他们有很多很多由数据构成的勋章，排列在荣耀logo下精致的木质面板上。
他很享受自己的术士信手指去，在敌人身上落下一个六星光牢，剑客夜雨声烦的剑光立刻呼啸而至的画面。
考卷粗糙的手感和描摹过无数遍的xyz没法让他像这样燃烧起来，写多了简直会让头脑变成生锈的机械，麻木又冰冷。不像敲打键盘的时候，连指尖的跳跃都带着光斑。
偶尔让属于这个年纪不可一世的骄纵和幻想统统破壳而出，还颇有点与子同袍的豪气与羁绊。喻文州自认骨子里是个不安分守己又不能免俗的人，和黄少天一起获得的荣耀实在比令人艳羡的分数美妙得多。
吃完面离晚自修开始还有半小时，喻文州闲着没事就和黄少天一起散步到网吧。
黄少天看见网吧招牌的时候推他：“来都来了，不下个本？上次和一群菜鸟推隐藏boss居然团灭了，我堂堂夜雨声烦居然死在副本里，没有灭口真是太失策……”
“行啊。”喻文州顺水推舟，“争取十分钟内解决战斗，不成功便成仁。”
“哎哎我开玩笑呢，你可千万别放生我，今晚能不能活都靠你了！”
“那我回去准备迎接战斗？”
“您慢走！”
黄少天啪地立正就差没给敬个礼。喻文州站着没动，突然开口问道：“少天打算怎么报志愿？”
“啊？”黄少天一愣，随即回答：“没想好。”
那是黄少天向喻文州撒的唯一一个谎，不过从来没有被点破。
他的生活直到高考都没有什么改变，该玩游戏还是继续玩，然后带着老师“搏一下能上重本”的期望走进考场，在考完最后那门的下午和喻文州站在树荫下头，面对面吹了瓶啤酒。
就这么简单地告别了所谓最纯真的高中时代。
考完试，撕书撕卷子，几家欢喜几家愁，最后还是要对着志愿表绞尽脑汁。
散伙饭安排在提交志愿表的当天晚上，男生早就喝得不知天高地厚，女生们则凑做一堆在各种情歌的背景音乐下玩狼人。有人搂着黄少天的脖子，边摔手里的牌边问：“黄少打算去哪儿？”
“你说什么？？大声点我听不见！！！”
脑袋昏昏沉沉的，包厢里音乐又嘈杂，黄少天确实没听清楚。
“我说，黄少你报了哪个大学！！！”
“哦，我不上大学了。”黄少天很快回答，“反正高中毕业证拿到了，我就专心打游戏去啦。”
声音不响，听见的就周围那圈人，每个人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黄少天喜欢打游戏他们都知道，平时也有不少人和他一起混，但是为了游戏放弃大学，这事还真没人敢想。
只有喻文州一个人早就猜到了黄少天会这么做。尽管他从来都没有说过，喻文州从他平日的言行里，已经慢慢拼凑出了这个结果。
至于黄少天在多早之前就做出了这个决定，这并不是他所关心的事。
喻文州喝得很少，送黄少天回家的路上，他随口问着：“你已经计划好出路了？”
“那当然……我连靠山都找好了。魏老大可厉害了虽然还是没我厉害……不过他已经干了好几年职业玩家，跟着他绝对没问题！”
黄少天说话难得打磕，好在思路还算清晰。喻文州听他絮絮地说，顺手扯着他不让他走歪。
“其实这事儿我很早就在想了，有天打开成就收集面板，看着我的夜雨声烦，突然就一点都不迟疑地决定了。”
喻文州看着黄少天雀跃的神情，跑题地想着怪不得今晚看不到星星，原来都落他眼睛里呢。
“你说，如果我随便去个大学，平日里不还是逃课打游戏的节奏吗。还得随时提防着老师点名，还要交作业写论文跑实习，到时候游戏玩不爽，挂科倒是挂得全身舒畅。临了到毕业，找份普普通通的工作，每天早出晚归就为养家糊口，偶尔回忆一下自己的青春时代，后悔没抓紧时间疯一回……谁愿意呢？”
是啊，谁愿意让时间磨平梦想的棱角，把自己丢进庸庸碌碌的人潮。
最后黄少天不走了，拉着喻文州说：“……你就当我是去专心搞了个乐队，或者像那个高中就出了好几本小说的天才，辍学写书去了呗？”
喻文州问：“我为什么要把你想象成去干别的？”
“我就做个假设。”黄少天扶着额头，“怕你觉得我不务正业，也好有个说服你的理由嘛。”
“你就是去做职业玩家了，打游戏也算一技之长，比别人早赚钱好多年，干的还是自己喜欢的事，多好。”
喻文州的语气很诚恳。
黄少天听了，差点想抱着喻文州的脖子转个圈：“爹娘摔门的时候差点就放弃了，不过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庆幸自己做了无比正确的选择！”
说着说着太激动，脚下一滑，差点把两个人都带进花坛。
喻文州扶着栏杆好不容易站稳：“少天，我挺羡慕你的。”
黄少天也是喝多了，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那你和我一块儿啊。荣耀发展得这么好，没准过几年也会有职业比赛，我们兴许还能当个职业选手。”
话音刚落他也意识到有点异想天开，喻文州的分数妥妥的能上名牌大学，哪能丢下大好前途和自己一起以打游戏为生。
他摸了摸鼻子，语气里有点几不可察的落寞：“你以后当了大老板……”
喻文州哑然失笑：“为什么你觉得我能当大老板？”
“你都当不了老板，我便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了。”黄少天一拍喻文州肩膀，“来，跟哥说说你打算去哪个名校继续当学神？”
“我……”
喻文州刚想说话，黄少天的眼神已经从他身上移开了，最后他们一起把目光落在远处的霓虹灯牌上。那是他们一起奋战过好几个月的网吧，价格便宜，里头充斥着烟味，泡面只有杂牌的红烧牛肉。
喻文州最后也没回答黄少天的问题。
喻文州能够掌握未来的程度倒是比黄少天高，他自幼懂事早熟，家长也尊重他的一切想法。这回填志愿家里一概不插手，都由着他自己选。
他把黄少天送到家门口，看着楼道一层层亮起灯来，又在楼下站了一会儿。
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是志愿提交的时限，向来稳妥的喻文州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的志愿表上还空空如也。
现在才有了点实感，他和黄少天一起度过的六年已经喧闹地溜走了。
他们将要朝着互不相干的方向而去，黄少天选择了有点离经叛道但对他来说最热烈鲜活的人生，喻文州从小就被夸得仿佛能够永远一帆风顺，此刻却怀疑起按部就班的生活是不是自己想要的。
就在走回家的十几分钟里，喻文州做出了这辈子最大胆的决定。
又或许这个决定早就在他的灵魂里蛰伏许久，从黄少天的手指为他创建了荣耀账号开始，从他们俩头一回并肩作战开始，从他们第一次获得胜利相视而笑开始。
喻文州拿出手机，给黄少天发了条信息。
“你说的那个魏老大，能介绍我也认识一下吗？”
喻文州做事从来都胸有成竹，踏出第一步之前就能看到结果。只有这次，他不知道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会有怎样的未来。
他唯一知道的是，黄少天会在那儿。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