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鸡

[K][银黑/微金银]温暖之死

8012年了，这个坑里大概已经没多少人了，但是重看K后发觉自己比想象中更真情实感……第二季结束后时间线，有私设，存在BUG请包涵。

提到一点点无CP意味的金银，不打ta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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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之死  

 

在长达半世纪的天际逡巡之中，阿道夫·K·威兹曼总会思考一个问题——关于自己的死亡。

作为起始的王，拥有“不变”之力的他，只要石板不被毁坏，照理说便永远不会迎来那一天。属于他的时间凝结在那段充满战火和硝烟的岁月，从踏上飞艇的那一刻起，他就只是个旁观者，四季更迭人间变幻，仿佛都不再与他有关。

但他仍然会忍不住去想。

死亡，应该是一件残忍、孤单、令人悲伤的事吧。

哪怕拥有超出常人的智慧，漫长的时光依旧慢慢打磨着他的记忆，让姐姐鲜活的面容变得模糊，渐渐只剩下轮廓。唯一深刻如初的感觉，是她的体温在自己怀中流逝，最终残留一片冷意。

那么，自己呢？

白银之王可以控制自身的威兹曼偏差值，让高悬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坠落，随时结束看似没有尽头的永生。只要掉落位置得当，他的剑甚至不会引发大规模的动荡。然而即便无数次感到厌倦与疲惫，他还是选择了以特定的轨迹在天空中回旋，几十年未曾改变。

是因为不想轻易打破脚下国土的秩序，破坏“王”与“氏族”的平衡，亦或是不愿让尚存于世的生者为他哀痛吗？

他很清楚，不是的。没有那么无私的理由，他从头到尾只是在逃避而已。

逃避活着的责任，也逃避死亡的决断。

就让一切继续运转下去吧，如此他的梦就永远不会结束。

 

“……小白！你在发什么呆，饭要冷掉了。”

耳边响起略带抱怨的声音，威兹曼——伊佐那社这才回过神来。身侧的少年还没有脱下围裙，黑色长发松散地束在脑后，一手握着饭勺，在电饭煲的边缘敲打了两下。

矮脚桌的对面，少女一如往常地大快朵颐着，连同鱼头和鱼刺一同囫囵吞咽，时不时眯起眼露出满足的表情。

空气中弥漫着米饭的香气，一切都是他最熟悉、最喜欢的场景，真实得令人恍惚。

“啊，抱歉抱歉，我只是在想等会儿的甜点要吃什么好呢。”

夜刀神狗朗无奈地叹了口气：“先把眼前的份吃完再来思考甜点吧。你的食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唔……似乎是拿回了这个身体之后，不知不觉就很想吃东西。好奇怪啊，明明已经过了生长发育的阶段……”

“小白现在这么大只，不多吃一点不行啦。”少女嘴里的饭还没咽下，发音听起来含糊不清，“再像以前吃得那么少，会被风吹走的！”

“把东西咽下去再说话。还有，不要用‘大只’这种形容词来……”

“好啦，小黑总是那么严格。我觉得猫说得有道理，毕竟我的身高和以前不同了，也需要更多的能量来支撑吧。”

伊佐那社熟练地用筷子挑起一大口米饭，津津有味地咀嚼起来。取回原本的身体之后，他很担心自己会不适应日本的生活，好在身体的记忆似乎随着灵魂一同迁移了，除了身高变化有点大以外，并没有什么违和感。

说来也怪，明明占据萍水相逢的少年的身体不算太久，他却偶尔会觉得那才是自己该待的躯壳。

或许是因为在那具身体里，他体验到了真正的“生活”吧。

“今天的饭也很美味呢……好，我决定了，甜点想吃米布丁！”

“米布丁！吾辈也想吃！”

“我从来没做过什么米布丁，失败了可别怪我。”

“怎么会呢，毕竟是我心爱的妻子亲手制作，无论如何我也会吃完的……哇！把、把刀放下！”

……

夜刀神狗朗专心致志地站在料理台前，一手拿着食谱，另一只手熟练地把鸡蛋打进碗里。

他没有在意身后逐渐靠近的气息，直到被那个人轻轻地圈住了腰。

“喂……”他象征性地抗议了一下，“我要倒牛奶，别弄撒了。”

然而对方无论身材还是力气都与过去不可同日而语。直到现在，狗朗依然不太习惯纤细瘦弱的伊佐那社一转眼成了高挑华贵的青年，属于年长者的气质和压迫感总会令他手足无措。

“小黑真厉害，说什么从来没做过，其实相当得心应手吧。”

“姑且是普通的甜点，触类旁通而已。”

“西式甜点也可以尝试吗？”

“如果你想吃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神态自若地说出在对方眼里相当犯规的台词，少年胸有成竹地放下食谱，开始搅拌碗里的混合物。

伊佐那社小心翼翼地挪了挪手臂，换了个不会干扰到狗朗的姿势，依然像抱着大型毛绒玩具一样gua在他身上。

“……呐，小黑。”

他在少年的耳边低声呼唤。

“嗯？”

“你觉得我年纪大吗？”

夜刀神狗朗惊异地放下手里的工具，转过身，仔细打量起眼前那张丝毫看不出岁月痕迹的俊美脸孔。

“小白，你……”

你后悔放弃了“不变”的力量，害怕与普通人一样变老吗？

他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伊佐那社的眼神就已经给了他答案，不是那样的。

“呀……怎么说呢，我只是担心你和我谈恋爱会有压力，毕竟我比你大了……七十几岁来着？”

狗朗毫不犹豫地握起不离身的爱刀，用刀柄敲了一下伊佐那社的脑袋。

“……说什么傻话。”他移开了视线，努力掩盖逐渐泛红的耳廓，“我们和以前明明没有两样。”

“那就好。”

伊佐那社微笑着，嘴唇缓缓靠近少年的额头，却终究没有在上面落下一个吻，而是稍许改变了一下角度，让自己的额头与他相贴。

视线交错，夜刀神狗朗注视着对方历经了漫长时光沉淀的双眸，那双眼睛清澈见底，又深邃得如同最遥远的宇宙。

“小黑，谢谢你。”

“……什么？”

“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让我能和你一起老去。”

 

距离阿道夫·K·威兹曼踏上飞艇，成为空中的旁观者，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直到重新踏上地面，初遇时英姿飒爽的青年已经成了垂垂暮年的老者，他亲手送走故友，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已经错失了太多。

好在还来得及。他拥有了新的名字，遇见了新的家人，可以拥有全新的、与常人近乎无异的人生。

此时此刻，曾经的白银之王终于结束了无边而冰冷的永生，自天际坠落，与爱着的人们一同迎接温暖的衰老与死亡。

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