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五枪】Passer-by [旧文搬运-2013.1.23]

诅咒的手臂直指Lancer的胸口,未曾给他留下一丝一毫的躲闪空间。
——只为了这一击而存在的宝具“妄想心音”。Assassin是名副其实的最强暗杀者。
即便是拥有“流矢加护”和“战斗续行”技能的Lancer,被破坏心脏的话也会瞬间失去生命。
深渊一般的水面下,暗夜的捕食者正在虎视眈眈。等到蓝色枪兵的身体坠落的时候,它们会立刻将其吞噬殆尽。
他无法逃脱,甚至连做出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令人窒息的空气中,划过尖锐刺耳的声音。柳洞寺内过于粘稠的空气一下子被搅乱了,爆裂并沸腾起来。
发出惨叫声的是在岸边的Assassin。在手臂触碰到枪兵的胸口之前就被一道一闪而过的光刃斩断,随之而来的是避无可避的光之雨,再高的敏捷都不可能在这样的扫射下找出生路。黑色外袍刹那间被切割得七零八落,连带包裹其中的躯体。
就连水中步步逼近的影子也被那种光芒所震慑,短暂的停滞之后,首先选择将岸边失去凭依摇摇欲坠的破碎人形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在Lancer意识到发生什么事之前身体就先做出了反应。长枪重新在池底连续刻下十二个名为守护的符文,同时以枪杆为支点,身体轻盈地跃出三十公尺,稳稳地落在对岸。
“呼……真是危险啊。”
只是做个侦察,差点把命都搭上了。
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影响行动的伤,最多是被大规模落下的兵器割到皮肤而已,连血也没见几滴。Lancer轻巧地吹了口哨,死里逃生对于他来说完全不值得恐惧,反而还有点残留的兴奋感。
等一下——
明明从天而降的是件件致命的兵器,但是现在却一点踪迹都没有留下,只剩满目疮痍的地面显示刚才的景象并非梦境。
“喂喂,我的运气没这么好吧?”他看着面前那片又开始蠢蠢欲动的水面,本能地感受到了更强大的正在逼近的危险,“该不会还有陷阱?”
“居然敢把本王的赏赐当做陷阱——你胆子还真是大啊,杂种。”
从哪里传来了声音。
Lancer一下子就判断出声音的来源,手中的长枪指向树林深处。
第五次圣杯战争期间某个不祥的夜晚,在到处蛰伏着危险的柳洞寺境内,一个人影缓缓地从树林里走出来,随意得就像是在自家庭院里散步。

眼前的景象怎么看都太诡异了。
出现在Lancer视线里的是个英俊的金发青年,穿着黑白相间的机车装,说是来旅游观光的外国人或是居住在附近的混血贵族都很合理。
但是那双鲜血一样艳红色的眼睛和环绕在他身边过于强大的压迫感,毫无疑问不属于普通人,更别说之前展现出的一瞬间射杀Assassin的力量。
“虽然我应该先说一声谢谢,但是……”枪尖抵住了对方的脖子,“似乎不怎么令人放心哪。”
Lancer沉下声音,身上的每块肌肉都积蓄起了足够做出致命一击的力量。
青年轻蔑地瞥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宝具,丝毫不为所动地嗤笑起来。
“现在的杂种都是这么没礼貌吗。”
这么说着,他用手指轻轻搭上枪尖,宝具仿佛受到感应一般发出不安的鸣动。
Lancer稍微收敛了一点战意,但完全没有放松警惕的意思。
“抱歉,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我觉得还是防备一下会比较好。”他用左手抹了一下嘴角,手指上留下淡淡的一道血痕。
眼前的青年身上没有任何魔术残留的痕迹,和Lancer之间也没有产生Servant的感应。从侦察得来的情报看,这个人并不是第五次圣杯战争被召唤出的从者。
但是刚才使用数量如此众多的武器杀死了Assassin是千真万确的事实,而从他的态度来看,依旧敌我难辨。
“如果是夜晚不想回家或者因为迷路而在附近逗留的少爷,我劝你还是快点离开这个地方比较好。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好奇心会杀死猫?”
Lancer露出了有些危险的笑容,接着说下去。
“如果不是偶然来到这里,就更应该快点离开了。”
金发青年皱起眉头,似乎不满意蓝色枪兵对他的态度。
“本王才没兴趣管这些战斗,只不过你随便死在这种地方的话,会有人感到无趣罢了。”
枪兵听着这些模棱两可的语句,细细地眯起眼睛。
“哦——反正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圣杯战争的相关人员吧。”
周围的空气比之前更粘稠,几乎要把人的每一个细胞都凝固起来。Lancer下意识舔舐着嘴唇,血腥味带来更多的刺激,让他无法抑制自己战斗的欲望。
“我可要遵守Master的——命令啊!”
属于枪尖的红光在声音还没有落地之前,利落地掠过了金发青年白皙的脖颈。
在如此近的距离,没有人能够躲过库丘林出其不意的攻击。他是最灵活且勇猛的战士。
然而只有这一次,原本应该刺穿肉体的宝具,仅仅削下了对方一缕头发。
青年用不输Lancer的速度闪过充满侵略性的长枪,瞬间后退了数米,重新踏入树林狭窄的空间内。
“啧。”
左侧的脸颊上被劲风带过,微微渗出一丝红色。
那双原本充满了玩味的瞳孔中慢慢渗出了怒意。Lancer用色彩相似的双眼与他对视,天色愈发暗沉。
“不想活就早点说,本王的时间不是浪费在救一个杂种上的。”
他抬起右手,犹如神迹一般,Lancer看到金色的涟漪瞬间布满大片天空。
手指翻转,涟漪的中心有无数光芒像箭矢一样朝地面射出,并非向着同一个目标,而是地毯式的轰炸,覆盖枪兵所在的整个区域。
刚才Assassin就是死在这些光芒之下。Lancer来不及去分辨光芒的本体是怎样的兵器,千锤百炼的身体直接就判断出了有没有可以躲避的空隙。
虚伪的寂静因为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彻底破碎。
第一波攻击过后,Lancer的手臂和腿上都带上了触目惊心的伤口。他半蹲在原地,用撑着自己的身体,慢慢站起来。
“果然不能因为外表小看对手啊。”枪兵深蓝色的头发在刚才散开了,有几缕落在银色的肩甲上,“要不是流矢加护,我的战争真的会在今晚结束呢。”
“你的战争本来就应该在今晚结束。”
威严的声线冷得不带一丝温度,Lancer第一次有了“这个人是无法战胜”的感觉,无论是生前还是成为英灵之后。
但是同样,Lancer的字典里也从来没有“害怕”或是“投降”这样的词汇。


他在第二波攻击降临之前抢先一步来到青年的面前,连续刺出的三枪毫无意外地没有命中目标。但是因为距离过于接近,对方也不能贸然发射武器了。“在王之财宝下居然还能撑这么久……作为枪兵来说,本王给予你赞赏。”
“我说——”
Lancer的处境像落入绝境的野兽,然而他体内的血却因此更加燃烧起来。很久都没有这样拼上性命与对手作战了,因为Master的命令他从来都无法和遇见的Servant尽兴战斗,如果这个愿望能够实现的话,就算今晚真的死在这里也无所谓了吧。
对着面前仍旧一丝不乱的金发青年,野兽露出了獠牙。
“我说,在战场上随便分神的话,可是会死的!”
伴随着爆发般的嘶吼,枪兵冲上前的速度丝毫未曾降低,反而更为敏捷。
溅落在脸颊上的血液已经干涸了,又有新的、温热的覆盖上去。在枪尖触碰到对方的喉咙之前,Lancer的右胸口被一把宝剑贯穿了。
取代地毯式的扫射,王之财宝里一把宝具以狙击般的精准度对Lancer造成了几乎致命的伤害。
与此同时,他以几乎不可能的速度用枪尖在青年身侧的树干上画下一个符号。
从他们身处的那片树林开始,火焰像是有了生命一样迅速蔓延,再猛烈地收缩起来,将两人包裹在炽热的牢笼之中。
“我值得赞赏的……可不仅仅是作为枪兵的一面啊。”
Lancer喘息着,瞳孔中倒映出跳跃的火焰。伤痕累累的躯体依旧有着优美精悍的曲线,顺着脸和脖子滴落的汗水和血液混在一起,在几秒内就被高温蒸发。
“……很好。”
青年沉吟着,挥手让所有天空中蓄势待发的兵刃化为金粉消散。
“你果然,还是活着会更有趣一点。”
“本大爷的生死不需要……咳、你这不知底细的奇怪家伙来……”
就算是受了这种程度的伤,拥有强悍生命力的Lancer仍觉得自己可以有力气战斗到最后一刻。但是对方好像已经没有这个意思了。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没想到这次圣杯战争里也会有让本王认可的对手。”
金发青年像出现的时候一样,随意地将手插在衣袋里转身准备离开。身后的烈焰完全没有对他构成任何阻碍,反而自动为他让出了一条道路。
“喂——就这么认输逃跑了吗?”
胸口的伤凭借魔力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Lancer刚想重新拿起长枪,突然觉得心脏被什么东西牵制住了,连带手脚也沉重起来。
他的Master,那个令人厌恶的神父,命令他结束今晚的巡逻。
“下次一定会亲手审判你这个大胆的杂种,本王决定的事绝对会实现。”
青年回头露出一个并不属于轻蔑的笑容,似乎他也感到与枪兵战斗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啊,我很期待。虽然并不情愿,但是这场战斗不得不结束了。”
Lancer目送青年的身影走向树林深处,那头耀眼的金发慢慢变得模糊、最终消失在黑暗里。
他也灵体化离开了柳洞寺黏着又漂浮着血腥味的空气。
不管今晚遇到的那个家伙是过客也罢,敌手也罢,Lancer开始觉得这场圣杯战争并不像他一开始认为的那样糟糕。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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