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鬼】远风 5
每一句“有生之年”都如同榔头砸进我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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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一刹那的失衡唤醒了吴羽策的很多回忆。他想起学生时代打篮球时肆无忌惮的冲撞和不可避免的挂彩，想起玩滑板从斜坡上飞跃而下来结果失控的情景，还有一些遥远的、无迹可寻的碎片。
然而此时此刻，他感受不到任何对危险的恐惧。肩膀撞到了冰冷的地面，可在几乎冻结的空气里，连疼痛都来得迟缓。
和上一次游刃有余的出手不同，这回李轩脸上明显多了一丝慌乱。好在他的专业素养很过关，在这样的状况下，他迅速作出了正确的判断，首先挥刀斩断了吴羽策脚上的镣铐，让他得以行动自如。
“你没事吧！”
他听见李轩焦急的询问。
说实话，吴羽策的脑袋里还残留着嗡嗡的响声，肩膀也终于后知后觉地弥漫起钝痛。不过他知道李轩不能分神。
他用响亮的声音回答：“没事。”
李轩没有再回头看他，他将指尖停留在刀柄上，用压得极低的声音念着吴羽策听不懂的咒语。
对面墙角伪装成“工作人员”的所谓怨灵，似乎发觉了来者不善，放弃以吴羽策为目标，转而对李轩伸出了手。
眼睛早已习惯昏暗环境的吴羽策，轻易地看清了那双惨白嶙峋的手。
原来鬼故事和恐怖电影都是以现实为基础创作出来的啊，见识过这一切之后，自己也许可以考虑转行去写灵异小说。
吴羽策一边这么不太合时宜地想着，一边思考有什么方法可以帮到李轩。毕竟这样的对峙场景太诡异，即便是他也有那么点毛骨悚然。
“吴羽策你站那别动！”李轩像有读心术一样，立即急切地喊道，“闭上眼睛，放慢呼吸，不要动！”
这时候没什么好犹豫的，专业人士的叮嘱肯定比自己瞎琢磨靠谱。在他闭起眼睛的那一秒，来自怨灵的压迫感也奇迹般地消退了。吴羽策能够察觉到它仍然存在于这个空间，只不过迅速地离自己远去。
他听见刀刃划过空气的声音，最后一丝恶意而黏稠的视线彻底消失了。时间仿佛从定格重新流动起来，而那些在脑中回旋的片段也渐渐消融在深处，再也触摸不到。
“……嗯，搞定。”
吴羽策睁眼，看见李轩又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块手帕，开始擦拭起他的爱刀。他还是像初见那样一派淡定，可惜额头亮晶晶的汗水出卖了他。
“辛苦。这次比上次那个厉害吗？”
李轩将刀身仔仔细细擦干净了，端详几眼，这才满意地收回了它：“也不是……哎，怎么说呢，没想到那东西认出我了。”
“什么时候？”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进来的那会儿，四轮天舞躁动了一下，被它发现了。”
李轩接过吴羽策递来的纸巾，抹了抹额头和鬓角。
“差点就出事故连累你了，不好意思啊。”
“你还是很称职的，我倒是没什么。”吴羽策安慰他。
“你比我更称职，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第一反应难道不是赶快跑出去求救吗？”
李轩拍拍吴羽策的肩膀以示赞许，很不巧正好碰到着地的部位，令吴羽策皱了皱眉头。
“如果我不管不顾往外跑的话，这事儿就没法控制了。”
“很好很好，沉着冷静，思维清晰，真乃可塑之才。”李轩满意地摸摸下巴。
“不过李轩，你跟我说实话。”吴羽策本身就长得不太好亲近，这会儿认真起来更加有气场，“这些东西出现得那么频繁，真的不会对普通游客造成伤害吗？这游乐园还能不能正常营业？还有为什么我以前完全没遇见过，也没听传言说这里闹鬼？”
“……慢、慢点，一个一个来。”
李轩刚想开口，门外却远远传来其他工作人员焦急的声音：“就是这个房间，监控好像坏了……里面有人吗？”
李轩摊手：“嗨。有机会咱们换个地方说。”
“哇靠……吴羽策你不厚道啊，这么有趣的事情不跟我说。”
方锐嚼着薯片大声嚷嚷，毫不在意吴羽策想把他丢出房间的眼神。
本来他和李轩约了下班之后去他家，好好聊聊这段时间游乐园的事。结果讲到一半，第三个室友方锐回来了，吴羽策想大家都是好几年的兄弟，周泽楷又有那样不寻常的背景，似乎没什么必要隐瞒方锐，就没让李轩回避。
结果方锐不仅把严肃的事当成故事会来听，还说自己活那么大没见过真的鬼，强烈要求李轩带他去看看。
吴羽策已经懒得阻止了：“就作吧你。”
李轩本着职业道德劝他：“那玩意儿普通人接触了对身体不好，还是别想不开了。”
“照你这么说，大家都别去游乐园玩儿了因为会撞鬼，吴羽策遇上两回了，也能考虑辞职了呗？”
“其实这么说也……”李轩接收到来自吴羽策的视线，把讲到一半的话吞了回去，“也没这么夸张，主要是时节不好，过了这两个月就没事啦。”
他听说吴羽策大学毕业时拒了好几份不错的offer，独独相中了新开张的荣耀乐园，在里头成为了一名工作人员。尽管相处时间很短暂，李轩也能感受到吴羽策多么热爱着他的工作，就这样要他辞职未免有点残忍。
而且以他的性格，估计宁愿亲身上阵，也不会愿意轻易离开的。
吴羽策算算时间问道：“过了我生日是不是会好一些？”
李轩想也不想就回答：“嗯，差不多。”
吴羽策有点吃惊：“你怎么知道我生日是几号？”
“呃……你一看就是摩羯座的，我没猜错吧。”
吴羽策狐疑地打量着李轩，最终他还是决定抛弃无关紧要的细节，毕竟游乐园安全状况更为重要：“真不需要周泽楷帮忙看看？”
“他要是去的话，再厉害的东西估计也都吓得不敢出来了。”
吴羽策觉得，李轩虽然把周泽楷的实力形容得天上地下举世无双，但他提起周泽楷的语气却显得轻松戏谑，没有任何相称的景仰或是敬畏之情，更像是在谈论一位事不关己的人。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