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贤]病假（END）
*鸡老师的傻白甜计划（1/10），顺便祝罪魁祸首早日康复！大家也要好好保重啊！
*原作背景六年级，真·小学生谈恋爱。有没有谈起来见仁见智，但不开童车，这点道德底线我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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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假
本宫大辅生病了。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事情的起因是他和一乘寺贤因为某件事闹了小小的别扭，在校门口不欢而散。他刚参加完足球友谊赛，全身热乎乎又汗津津的，自以为可以扛住初春的寒意，却猝不及防迎来一场大雨。
离回家就一个拐弯的距离，本宫大辅当然不可能停下来躲雨。校服外套装在运动包里，也懒得动手翻出来。
他三步并两步地冲进大楼，进门时肩膀已经湿了大半，冰凉的衣服贴着皮肤，让他打了个寒颤。
贤那家伙，不知道有没有带伞啊。
这个念头自顾自地闯入脑海，本宫大辅还在气头上，一点也不想关心一乘寺贤。然而他又控制不住往下想——一乘寺贤自从黑暗种子取出来后身体就不太好，着凉生病了很麻烦的，要是想看望他还得从御台场赶到田町……
不对不对，我管那么多闲事干嘛！反正他父母会照顾他，轮不到我操心。
本宫大辅回到家，很快就在姐姐“你怎么像在泥潭里打过滚”的嘲笑中遗忘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结果到了第二天，发烧的不是一乘寺贤，而是本宫大辅。
后半夜他就觉得不太对劲，身上一阵热一阵冷，四肢酸痛得像被对面全队球员按在地上揍了一顿。好不容易挨到早上，眼皮还是重逾千斤，偏偏父母和姐姐对他赖床习以为常，留下早餐之后就各自上班上学去了，连让他诉苦的机会都不给。
本宫大辅叹了口气，马上就是要上初中的人了，自作孽不可活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他硬撑着爬下床，踩着满地棉花找到体温计和退烧药，囫囵吞枣地咽下早饭，把汗湿的睡衣换下来扔进洗衣机，躺回床铺盯着空荡荡的天花板发呆。
现在这个时间，学校要上第一节课了吧。
本宫大辅拿出通讯器，在收件人栏里选中一乘寺贤的名字，又默默删掉改成高石岳。
“我发烧了，帮我跟老师请个假。”
高石岳的回复几十分钟后才来。
“不好意思，刚刚在上课。”他说，“你还好吧？怎么突然生病了？”
“昨天淋了雨，就这样了。拜托转告小光不用担心哦！”
“看起来精神不错嘛。你好好休息，作业我放学会给你送过来的。”
“哦，Thank you！”
本宫大辅自打记事起就没怎么生过病，这种晕乎乎的感觉对他来说还有点新奇。他随手拿过漫画书翻了几页，又觉得一阵困意袭来，把他的意识扯进混沌之中。半梦半醒间感觉不到时间流逝，等到再次睁开眼看闹钟，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
上午有两节数学课，本宫大辅并不担忧会落下功课，仅剩的精力只容许他思考一个简单但重要的问题——午饭吃什么。
他又测了测体温，烧退了些，也不再忽冷忽热全身难受了。随着身体状态好转，胃口也一并恢复如初，正当他下定决心要去厨房随便做点什么，解决人类最基础的生理需求的时候，门铃忽然响了。
本宫大辅晃晃悠悠地去开门，看到外面站着一乘寺贤。
关于昨天拌嘴的事，本宫大辅其实早就忘到脑后了，不过他确定一乘寺贤还别扭着，因为门开之后他的第一反应是移开视线。
“贤？你怎么来啦？”
门外的冷风一股脑灌进来，本宫大辅瑟缩着脖子，赶紧把一乘寺贤拉进门，也不管对方是不是打算立马就走。
“阿岳说你发烧了，所以我……来看看。”
一乘寺贤比头一回来本宫大辅家还拘谨，他从手提包里取出几本练习册放到茶几上，然后就站在一旁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
“你的作业本放这儿了，需要写哪几页阿岳晚点会告诉你。”
“等、等一下。”本宫大辅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你从田町去了我学校，再来的我家？”
一乘寺贤点点头。
“不上学了？”
“下午请假。”
经历过短暂的低谷之后，一乘寺贤的成绩重新回到年级前列。老师不介意他来去自由，他也乐意为了某个人，偶尔使用一次天才时代遗留的特权。
他把手贴上本宫大辅的额头：“你好点了吗？”
一乘寺贤刚从外面进来，手心冰冰凉凉，让本宫大辅浑身一激灵，头脑都跟着清醒了很多。
有个短暂的瞬间，他想把这双手紧紧握住，贴在脸上，捧在胸口，或者直接按进心脏里，或许可以平复让全身血液都快沸腾的热度。
一乘寺贤皱起眉头：“怎么还这么烫。”
“我吃过药了。”这回轮到本宫大辅心虚地转过头，“已经比刚起床的时候降了。”
“因为昨天不穿外套，出了汗又淋了雨吧？”
“……嗯。”
“都说笨蛋是不会感冒的，看来这句话不太准。”
“你说谁是笨蛋……咳咳咳……”
本宫大辅提高声音，还没来得及证明自己精神很好，就被突如其来的咳嗽打断，全然没了气势。一乘寺贤赶紧给他倒水，顺便拿来了水杯边的退烧药。
“午饭吃了吗？”
“这不是正打算随便吃点，你就来了嘛。”
本宫大辅后知后觉地想起来，田町小学的午餐时间要比御台场小学晚，也就是说一乘寺贤能在这个时间赶到他家，必然还没吃午餐。
他心中油然而生巨大的罪恶感。
“贤也还没吃吧？我一起做。”
“病人就给我好好躺在床上休息。”
一乘寺贤难得那么强势，他把本宫大辅拽进卧室，赶上床盖好被子，还在他额头上放了块冷毛巾。
“有什么想吃的？”
本宫大辅想都不想脱口而出：“拉面。”
“……”
“那个，冰箱里有半成品，煮一下就好。”
一乘寺贤这才暗自松了口气，转身离开卧室。本宫大辅躺在床上，听到厨房里传来锅具碰撞和开火的声音，空荡荡的胃开始传出抗议。
——不对啊，他从来不知道一乘寺贤还会做饭？他家不是向来由妈妈包办所有家务吗？
本宫大辅肾上腺素飙升，他赶紧掀开被子想要冲去厨房，脚踩到地面的时候还差点软倒在地。
果不其然，一乘寺贤举着菜刀，另一只手按着颗硕大的包菜，正准备用看上去就很危险的姿势砍下去。
“贤！！”
本宫大辅扒着门框，用尽全身力气喊了一声，把一乘寺贤吓得够呛。好在他还是紧紧握着刀，没掉下去引发更大的悲剧。
“大辅，你……”
“你才是，这是在做什么啊……！”
一乘寺贤有点委屈地回答：“在切包菜丝。”
“你这样切的话，明天就要因为受伤而继续请假了。”
他走到料理台旁，从身后环抱住一乘寺贤，右手包裹住他拿菜刀的手，左手则轻轻按住他的指节，让他的左手指呈现蜷曲的姿势。
“切菜要把手指弯起来才不会切到哦。还有刀不可以提那么高，要贴在上面然后这样发力……”
本宫大辅贴在一乘寺贤耳边絮絮地说着，一乘寺贤一声不吭，整个人紧张地绷起来，被头发遮住的耳朵红得发烫。本宫大辅在发烧，呼出的气息和拥抱他的身体都很热，他觉得自己也快要跟着融化了。
旁边锅子里煮开的水拯救了他。听到咕噜咕噜的动静，一乘寺贤把刀柄塞进本宫大辅的手里，逃跑般地离开了他的怀抱。
“还、还是交给你好了。”他说，“我来煮面。”
“麻烦给我加个溏心蛋！”
本宫大辅知道这对一乘寺贤来说是强人所难，他只是顺便一提罢了。当看到一乘寺贤从冰箱里拿出鸡蛋，像宝物似的捧在手里，犹豫着是不是要磕破的时候，本宫大辅有点哭笑不得，心里又涌出些和发烧类似的，温暖、晕乎且柔软的感觉。
“再拿一个吧，我等下一块儿煮。”
“我开动了！”
本宫大辅呼噜呼噜地吞下一大口拉面，顿时感觉整个人复活了大半。
他抬起头，却发现一乘寺贤在发呆，连筷子都没拿起来。
“怎么了，贤？”他问，“胃口比我还差的样子。”
“就是觉得……我好没用哦。”
一乘寺贤用筷子搅着碗中的汤，面上的包菜丝码放整齐，溏心蛋的熟度也很完美，能把半成品做出接近堂吃的视觉效果，不用说都是本宫大辅的杰作。
“明明是想让你好好休息的，反而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
“我都快好得差不多了，笨蛋虽然不能完全抵御感冒，但是痊愈的速度比普通人快也很合理吧！”
明知道本宫大辅是在安慰自己，然而他的话就是有让人不由自主相信的魔力。一乘寺贤扯出一个并不轻松的笑容，把溏心蛋的蛋黄拌进汤里。
“还有啊，谁说你给我添麻烦的。你不来我才会觉得麻烦大了。”
“什么？”
“就是……那个啊！”
本宫大辅瞥了一眼茶几上的练习册，露出狡黠的表情，比了个恳求的手势。
“我实在是头痛欲裂没法思考啦，所以今天的数学作业能不能拜托你……一乘寺同学？”
一乘寺贤无奈地点头。
本宫大辅又偷偷瞟他，小心翼翼地问：“你不生气了吧？”
“我生什么气？”
“昨天放学在校门口……我不是和你吵架了嘛……”
作为本宫大辅最好的朋友，一乘寺贤时常以外援身份来御台场小学参加友谊赛。拿下大胜之后，本宫大辅兴冲冲地告诉他的队友，小学毕业后贤会转来御台场初中，到时候就是我们如假包换的队友。
一乘寺贤的情绪却并不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直到和本宫大辅并肩走到校门口，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大辅……其实我还没确定会不会来御台场念初中。”
“你说什么？”本宫大辅的笑容僵硬在脸上，“不是约好的吗？阿岳小光他们都等着你呢。”
“妈妈不太放心，希望我能够离家近一点，我还在和她商量……”
“哼，没有确定就不要这么早告诉我，期待落空的感觉很难受啊！”
“我又没说不来！”
本宫大辅态度有点冲，搞得一乘寺贤也感到些许不悦。反正大辅从美国搬回日本都不觉得麻烦，转个学在他眼里压根不算什么吧。
“我回去了。天天都这么晚回家，妈妈不担心才怪。”
天空阴沉沉的，快要下雨了。本宫大辅想叫住他，问他有没有带伞，要不要干脆来自己家过夜，话到嘴边又被不知所起的烦躁压了下去。
本宫大辅做了个鬼脸，朝着反方向离开。在他身后炸开了今年的第一声春雷。
“……抱歉啊贤，昨天是我太冲动了，我不是故意凶你的。”
本宫大辅的脸颊有点红，不知道是因为发烧还是别的原因。
“我知道贤说服家人很辛苦，只是都自己扛着不告诉我罢了。”
一乘寺贤埋下头吃了两口拉面，再次抬起头时，他的眼里多了点不一样的光亮。
“妈妈已经答应了。”
“诶？”
“我昨天回去之后跟她吵了一架，最后她迁就了我。”
本宫大辅难以置信地张大眼睛：“贤会跟妈妈吵架？”
温柔徽章的持有者、体贴懂事的好孩子、完美优等生的代名词……拥有这些头衔的少年坐在本宫大辅面前，因为顶撞母亲而露出愧疚的神情，却完全没有后悔的意思。
“我告诉她，这里有着我最重要的朋友们。如果没有和他们相遇，我早就无药可救了——甚至会去见我哥也说不定。”
杯子里的水面晃荡了一下，倒映出一乘寺贤微微扭曲的影子。
“妈妈知道我经历过的事，可她还是第一次听我说出这么重的话……怎么说呢，大概被我吓到了吧。还是爸爸站在我这边，说如果我一直被锁在这个家里，那就永远也无法长大了。”
对本宫大辅来说，跟家人吵架再和好简直是家常便饭，妈妈上一秒还在责备他乱扔东西，下一秒就会笑着说“快来尝尝我新发明的料理”。在本宫家，没有人会把亲子间的矛盾当一回事，也鲜有什么气氛沉重的时刻。
不过本宫大辅很清楚，一乘寺贤和他成长在截然不同的家庭中，能对妈妈说出那些话，他一定鼓足了全部的勇气。
“贤真了不起。”他发自内心地说，“你会让你妈妈庆幸做了这个决定的，是吗？”
一乘寺贤的手指摩挲过碗壁，刚才还烫手的温度，现在温暖得刚刚好。
“嗯。”
他松开紧紧蹙起来的眉头，终于释然地笑起来。
吃过午饭又吃了退烧药，正是睡午觉的好时光。本宫大辅本来想收拾碗筷，结果被一乘寺贤赶回卧室，躺在床上没多久就有了困意。
迷迷糊糊之间，他听见厨房的水声停了，房门被打开，一乘寺贤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似乎在翻找着什么。
“贤……”嗓子间像是沾了蜂蜜，粘稠得发不出太大声音，“你要走了？”
“我下午在这儿，直到你妈妈回来。”
“那干脆……留下来吃晚饭嘛。”
一乘寺贤不置可否，他翻开书页，在本宫大辅的书桌前坐下。
“我先帮你写作业。你就安心睡吧。”
可能是下午体温又上升了缘故，本宫大辅觉得口干舌燥，口腔热得仿佛随时都能喷出火。
“贤……我嘴里好热。”他黏糊糊地说，“帮我拿块冰。”
感官变得模糊且跳跃，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不知过了多久，期待已久的冰凉终于充满了本宫大辅的口腔，让他发出了舒服的叹息。
除此之外，好像还有某个人无限贴近的清浅呼吸。脸上莫名有点痒，是被垂落的头发扫过吗。
本宫大辅想要再仔细探究一下，可惜那种感觉一触即逝，像短暂停留的蝴蝶。他来不及想下去，就被彻底释放的药效扔进深沉的美梦之中。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