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尤】漫长路途（上）
新加入的好战友 @ice hole 生日快乐！！！虽然有点晚而且在打完之前不能吃（……），但是看我真诚的眼睛，你已经离粮食们不远了！
虽然这个南极依然很冷，但是三个人的火焰已经让我错觉可以燃烧到天际……
剧情依然承接之前的所有系列文，终于来到了这个尘埃落定的告白时刻！虽然这里只有通篇罗里吧嗦的心理描写毫无进展【。
闪2结局剧透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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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路途
尤西斯·艾尔巴雷亚头一次觉得图书馆里安静得令人烦躁。
冬日的脚步逐渐远去，莱诺花的花期将至，托利斯塔快要迎来一年里最美丽的季节。学生们坐不住，一有空就往外跑，整个图书馆放眼望去空空荡荡，见不到几个人。
这样的阅读环境原本该是可遇不可求的，然而此刻，空气里仿佛趴着一只调皮的猫，伸出爪子把书本上的字迹搅得一团乱，也弄得他格外心神不宁。
“……啧。”
尤西斯挣扎了一会儿，终于放弃了无用功，合上书本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很清楚自己反常的原因——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习惯了阅读时某个家伙坐在对面，余光可以瞥到他的影子，两个人偶尔小声地讨论一些问题，就这么度过一整个下午。
经过艰辛的跋涉，他们终于找回了原本的学园生活。可是最渴望享受它的那个人却身在遥远的帝国边境，驾驶着灰之骑神奔波于战场，耳边想必充斥着炮火轰鸣，连清脆的鸟鸣都变得奢侈了吧。
看他启程时候精神状态那么糟糕，可不要在战场上出什么岔子，给帝国丢脸啊。
脑海中充斥着乱七八糟的思绪，不知不觉一阵倦意就席卷了上来。尤西斯难得作出了些不符合身份的举动，直接趴在书本上昏昏沉沉地打起了瞌睡。
直到隐约听见有人叫着他的名字，在对面的位置落座。
“……什么啊，黎恩……今天来得真晚……”
他嘟囔着，揉揉眼睛抬起头，发现来自异国的好友正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你居然在图书馆睡着了，真是少见啊。”盖乌斯放下手里拿的几本书，“太累了吗？”
“……不，还好，别在意。”
尤西斯还沉浸在窘迫中，他不愿意接受自己居然做出在睡梦中认错人这种蠢事，更不想去深究清醒过后的些许失落来自何方。
不过性格直率的盖乌斯似乎没打算给他逃避的机会。
“最近你好像有点魂不守舍，果然是因为担心黎恩吧。”
“啊……嗯，是啊。”被一针见血拆穿心事的尤西斯只能用清嗓子作为拙劣的掩饰，“加雷利亚要塞的事你也记得，真正的战场可是残酷到不留丝毫情面的。就算有瓦利玛在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原本只是想随口敷衍两句，结果说着说着居然真的陷入对黎恩的担忧，尤西斯不由得捏了捏眉心。
“相信他吧，一定没问题的。”高大的外国青年露出了爽朗的笑容，“倒是尤西斯，你现在的样子看上去挺让人觉得亲切的。”
尤西斯不明所以：“……亲切？”
“是啊。我父亲每次要出门考察之类的好几天不回家，母亲就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担忧得坐立不安呢。”
“什……！”
盖乌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何等爆炸性的话语，讲完一句之后就自顾自地低头看起书来。
要是换做从前，尤西斯或许会轻描淡写地抛出一句“什么啊，你这联想也太匪夷所思了吧”，然后就把这件事忘到脑后。可惜这回无论他怎么努力也无法把精神集中到书本上，脑子里无时无刻不在回荡着盖乌斯的话。
明明是一点也不贴切的形容，为什么我非要这么在意不可啊？！
怀抱着一团乱麻的心情，夹杂着些许对自己太没出息的抱怨，尤西斯告别了盖乌斯，径自回了第三学生宿舍。
尤西斯躺在床上，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窗外传来冬末春初城镇的喧闹，孩子们呼朋引伴着跑远了，让他恍惚间觉得还置身在美丽的温泉之乡。
不得不承认，他对黎恩牵挂忧心的程度，确实早就超出了普通朋友的范畴。他们本来就不是普通朋友——尤西斯向来是这么觉得的——充满信任与默契，随时可以把背后交托给对方。
但是，又不仅仅是那样。
友谊深厚的同学，生死之交的战友……VII组的大家，应该说都拥有着如此无法动摇的羁绊。然而尤西斯清清楚楚地知道，黎恩是不一样的。
他的牵肠挂肚，他的隐秘心事，他毫无保留的关心与付出，只能交给那无可替代的人。
“我有种预感，如果是你的话，应该可以斩断我的‘迷惘’。”
他在重逢时刻给予黎恩的话语，在此后满布荆棘的路途中，不断被印证着。因为黎恩的存在，他才有勇气跨越过去的壁障，面对真正的自己。煌魔城之战后世界发生了许多剧变，令人措手不及无法喘息。如果说在他们摇摇欲坠的心中还存在一个“支点”，那便是彼此无疑。
尤西斯曾经认为他和黎恩之所以会有那么多共同话题，是源于两个人相似的身世和处境。然而事到如今……或许只能安慰自己，最初的共鸣只是单纯的契机，他们的关系绝不会因为某些真相而动摇了吧。
想到终幕舞台前的场景，尤西斯叹息着，用手背捂住了眼睛。再次睁开眼时，他的目光投向了书桌上一份装帧精美的文件。
代理临主的任命书，前几天刚刚送达他手中。皇帝陛下亲自签署的文件，苍劲的字体昭示着尤西斯·艾尔巴雷亚从被赋予这个姓氏开始就必须承担的责任，以及那背后沉甸甸的未来。
尽管在许多冷眼旁观的人心里，他这个代理领主的位置就像是捡漏来的。谁让现任当家犯下了那样的罪行，原本名正言顺的继承者又让人无法理解地跑去和死对头合作，才让这个血统不纯的小子接下如此重要的职务。
伴随着任命书的下达，许多战时积攒下的公文和待善后的事务也陆陆续续被管家送来了学院。因为需要分门别类处理的关系，短短几天就已经占据了小半个书桌。
——看来，是时候作出那个决定了。
从亲手逮捕父亲开始，尤西斯就有了隐约的预感，就算顺利夺回学院，他也不可能按照原先的步调，完完整整念完两年学业了。
现在的状况也不过是推了他一把，促使他面对现实，着手准备提前毕业而已。
躺在第三学生宿舍那熟悉的、令人怀念的床上，尤西斯的心中忽然泛起某种名为不舍的情感。对于他来说，宿舍虽然简陋，却比家里宽大柔软的床铺更让他心安。当“告别”这桩事情毫不遮掩地摆在面前的时候，他才迟钝地发现，原来那些习以为常的日子有多么珍贵。
这份难以解开的心绪里，还藏着一个无法忽视的名字。
无论黎恩回来之后是继续上学，还是有了其他的选择，他们所要走的路都会逐渐分岔，慢慢地只能望见彼此的背影吧。
也许偶尔见面还能愉快地聊天，但是像现在这样深刻而默契的交往，大概是再也不会有了。再怎么样刻骨铭心的回忆也会变成海面的浮沫，被时间的浪潮一并带走。
想到这里，尤西斯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手边的床单。
明明自以为成熟到可以看透很多事，对人之常情不是迟钝不觉就是嗤之以鼻。
却唯独，无法忍受那样的未来。
这种光是想象就似乎要被撕裂的感受，之前也曾经有过。而且无一例外的，都和那个人有关。
懵懂也罢，忽视也罢，逃避也罢，往昔的回忆不约而同地纷至沓来，迅速将他淹没了。巴里亚哈特夜谈时的头一回敞开心扉；从疏离到熟悉再到毫无隔阂的点点滴滴；后夜祭篝火映照下温暖而充满力量的话语；分别时传入耳中的绝望呼喊；重逢时难以抑制的喜悦与矛盾；攻占学院之夜他看向自己的表情，还有那一刻自己快要冲破胸腔的心跳。
还有更多数不胜数的细节——红茶的热气，骑马奔驰时掠过脸颊的风，剑刃交击出的清脆响声，乘机车时感受到的他后背的体温，他那让人生气又无奈的老好人属性，他的笑容与悲伤……
蓦然间，一直笼罩在心头的那层迷雾终于被驱散，远处传来灯塔的光亮。
那一刻，尤西斯做出了他的决定。
一个比提前毕业返回领地更加坚决的决定。
这天下课后的导师时间，莎拉教官有事不能前来，托班长转告让大家自行安排。原本该是有说有笑的时候，却因为那位“重心”的缺席，使得大家多少有些提不起精神。
而接下来劳拉的发言，更是让气氛陷入了不知该怎么形容的微妙之中。
“那个……我有一件事想告诉大家。”直率的女剑士甚少表现出这样的纠结，犹豫许久，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因为想跟随父亲去修习亚尔赛德流剑术的缘故，我打算提前毕业了。”
“诶……？！”
众人惊讶地看向她，劳拉的神情中有不舍，更多的是骄傲与期待。
“啊……这么一说，其实我也……”
第二个说话的是艾略特。他挠着脸颊，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一年让我学到了很多东西，我觉得自己已经成熟很多了。认真考虑过以后，果然还是想继续追求音乐的梦想……”
红发少年羞涩而充满决心的发言，瞬间打开了在场所有人的话匣子。你一言我一语地交流完，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艾玛牵挂着姐姐，无论如何都想去寻找线索；马奇亚斯在考虑要不要去帝都的政治学院；盖乌斯想念诺尔德高原的家乡和族人；亚丽莎忧心着内战之后莱恩福尔特的状况；菲觉得应该投入更加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米莉亚姆更是已经接到新的任务，即将告别作为伪装的学生身份……
最后，当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从头到尾不发一语的尤西斯身上时，他耸了耸肩膀回答：“拜托，回老家做代理领主的事已经板上钉钉了，就不用再问我了吧。”
“原来……大家都……”
“啊哈哈，一直都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现在真是松了一口气呢。”
想想也是，共同度过了六次特别实习，又身处内战的中心经历过这么多事，想法和计划没发生改变是不可能的。
至少每个人都知道该往哪里去了，也算是令人欣慰的影响。
马奇亚斯提议道：“不如我们就一起向学校提出申请，看看能不能重新安排，尽量在剩下的时间里修完一年的课程吧？”
“哇……真没想到循规蹈矩的副班长大人会提出这么大胆的建议哦？”米莉亚姆在原地转了个圈儿，“不过我赞成！要有始有终不要留下遗憾嘛，一起去一起去！”
“我说你啊……”
“哈哈，我觉得米莉亚姆说得有道理喔。不过居然是由马奇亚斯同学说出来，我也有点吃惊呢。”
“艾玛同学，怎么连你也……”
尤西斯安静地坐在一旁，注视着教室里热火朝天的讨论，又把视线移向窗外橙红的夕阳，心思不知不觉飘得很远。
晚上试着联络那个家伙，把大家的决定透露给他好了。不知道他会是怎样的表情？会伤心自己被丢下了吗，还是说其实他也早有了别的计划……
无论如何，比起将来可能的遗憾和后悔，不如赌上“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去获得答案。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