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尤】漫长路途（下）
@ice hole 战友我终于写完了【……
依旧闪2结局剧透注意。年轻人的恋爱，真好啊！！！
我和 @烟火流星 的黎尤无料第三弹也已经提上日程了，这次理论上不参展，初定于4月底开通贩，想要的盆友们可以关注一下。
CP18应该会发售之前说过的合集，会有美丽的封面和插画，也会有新写的文和福利，还请大家继续关怀我们南极人出版社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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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恩走出托利斯塔车站的时候，几片花瓣被风吹落，猝不及防地拂过他的脸颊。这是一个温暖、美丽的，适合告白与恋爱的季节。他在去年同一个时节来到这里，然后在莱诺花树下邂逅了金发少年。
那时的他们并不会预料到帝国将在一年之内发生如此激烈的动荡，即便导火索已经深深埋下，但直到战火燃到眼前，少年们才后知后觉拿起武器，开始守护梦想的残片。
……如果有机会，真想在这个应景的时刻，对尤西斯说出那些藏了好久的话啊。
只可惜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那个资格了。
驾驶原本该用于“守护”的灰之骑神加入战争，成为被别有用心塑造出来的，虚伪的英雄。
命运的推手残忍地讽刺着他，颠覆他的认知，击溃他的信仰，也阻断了他即将说出口的话语。
所以当接到尤西斯的通讯，告诉他VII组同学不约而同打算提前毕业的时候，黎恩反而是偷偷松了一口气，埋藏在恍惚与不舍之下，混合着微妙的失落与庆幸。
如果从此之后不再与他见面，那些刚刚萌芽还来不及成长的情感，或许会慢慢枯萎，随风远去吧。
幸好，尤西斯什么都还来不及知道。
VII班全员和学长学姐们的迎接让黎恩多少打起了些精神，他露出有些疲惫的笑容同他们打招呼，然后在欢声笑语中默默地放慢脚步，想稍微整理一下情绪。
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发现尤西斯居然陪他一起落在了最后。
他们心有灵犀地在桥上停下脚步。
“你终于回来了，黎恩。”
平日里骄傲矜持的少年鲜有这样柔软的表情和语气，在他面前卸下所有伪装防备，用最坦率真挚的情感表达着对他的想念。
黎恩甚至能听见他心底的声音——
“你能够平安无事回来真是太好了，我很担心你。”
这样的尤西斯，轻易地动摇了他拼命构筑起来的壁垒。
“呃——”
黎恩·舒华泽感到喉咙传来火烧火燎的焦躁感，却无法靠吞咽唾液来缓解。他努力将视线投向窗外，最终仍不由自主地被牵引回来，落在身边那个人灿烂的金发和静谧的侧脸上。
他们不是头一回在黄昏空荡荡的教室里独处了，从前都是各自看书或是复习功课，丝毫不会感到不自在。唯独这一次，随着尤西斯的某句话，一切都被覆上了微妙的色彩。
“只是，应该也没剩多少时间，可以安安静静地跟你在一起了吧。”
丢下这样犯规的台词，尤西斯径自在座位上坐下，打开带来的书本。黎恩偷瞄了一眼好友，总觉得对方与自己一样，平静的表面下暗流涌动。
离别就在眼前，就算是尤西斯也免不了会伤感吧。黎恩如此猜测，努力说服自己将精神集中在书本上。然而没过多久他便放弃了无用功，因为摊在桌面上的书本已经许久未曾翻过一页。
黎恩在心里深深地叹气。就算已经决定斩断这不该存在的感情，然而喜欢的人就近在咫尺，又身处如此暧昧的氛围，空气仿佛蜂蜜一样粘稠得让人喘不上气，要做到心静如水实在太强人所难了。
而且，他观察了许久，尤西斯的心不在焉或许更严重也说不定——
他鼓起勇气打破了沉默：“尤西斯……”
“嗯？”
被叫到名字的人一下子转过头来，吓得黎恩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眼见好友似乎并没有怪罪的意思，他才犹豫着开口：“那个……你的书……”
尤西斯这才发现，自己的书一直保持在目录处没有往后翻过。
再拖延下去只怕天都要黑了，况且这种态度也太优柔寡断，简直给贵族之名蒙羞。尤西斯“啪”
地一声合上精装硬皮封面，朝向黎恩站起身来。
“黎恩·舒华泽。”
“是！”尤西斯这一瞬间的压迫感分外强烈，让黎恩也不由自主地起身，心里忐忑得简直像面对着人生重大的转折点，“怎、怎么了……”
这种压力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尤西斯的神情忽然又变得极其柔和，连带着语气里也添上了不同寻常的情绪。
“再过几个星期我就要提前毕业，返回领地去了……”
黎恩小心地斟酌着措辞：“嗯……我知道。”
“有一些话，如果现在不说出来，我大概会后悔很久。”
黎恩是很了解尤西斯的。他习惯把后悔、恐惧、犹豫之类与自尊相悖的情绪封存在小小的一方角落里，只要自己不曾剖白，别人就很难察觉。所以能让他说出“后悔”的，一定是无比郑重的事。
黎恩发现自己的手掌在不知不觉间沁出了汗水，背脊僵硬到动弹不得。尤西斯的脸孔那么近，唇间吐出的话语更是令他头脑里一片空白。
“黎恩·舒华泽，或许从很早以前开始，我就对你抱着名为‘喜欢’的感情。”
“什、什么……”
“我对你的感觉，不同于朋友间的欣赏，也绝不是因为默契或者彼此理解而产生的错觉。虽然没有任何经验，不过那应该就是所谓的‘恋爱之情’吧。”深谙一鼓作气的道理，尤西斯移开目光，自顾自地说了下去，“现在的我没办法给你任何承诺，所以也不会要求你作出任何回应。我只是想在分别前把这样的心情传达给你，仅此而已。”
清朗的声音落在地面，碎成了细细的残渣。要不是窗外仍传来喧闹，他们几乎会以为属于这间教室的时间陷入了静止。
黎恩睁大眼睛，久久无法回答尤西斯的告白。他在梦里无数次地设想过自己对好友袒露心声的场景，以至于为此感到唐突。没想到那句话却是由尤西斯先说了出来，而且是在他决心要埋葬这份感情之后。
“……对不起，说了奇怪的话。没办法接受的话，就忘记吧。”
黎恩的迟疑与沉默让尤西斯擅自解读出了他的答案。金发的贵族微微低下头，垂下眼睫，使得黎恩没法再看见他的表情，“……只考虑自己的心情，就这么任性地说了出来，给你带来困扰，很抱歉。”
然后他将座椅放回原位，拿起书本，从两张课桌间侧身穿过，准备离开属于VII班的教室。
“……等等！”
黎恩迟钝地咀嚼出尤西斯尾音里细微的颤抖，这才如梦初醒，伸手拉住了对方。
“请等一下。”
尤西斯叹了口气，转过身来：“怎么了？我社团活动要迟到了。”
“真是狡猾啊，尤西斯。”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黎恩注视着装成若无其事的好友，没有松开他的手腕，而是温柔又缓慢地掰开了他掐在掌心的手指。
“我是说……本来应该由我来说的台词，居然被你抢先一步了。”
这回轮到尤西斯呆愣在了原地。
“黎恩……”
轻启的嘴唇喃喃自语，带着不可置信的恍惚。说实话，面对向来迟钝的好友说出那番表白，他本就没抱很大的希望。现在这样的场景，对他来说才是真正意料之外的。
黎恩温暖有力的手掌握住他的手，因为时常使用武器的缘故，两个人的指腹上都有一层薄茧，粗粝的触感反而让人觉得心安。
“对不起，尤西斯……”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一直犹犹豫豫地讲不出口，我真是个胆小鬼啊。”
“……该不是因为不愿意认输，所以才逞强说出了这些话吧。”
“才、才不是！我可是在和尤西斯重逢之前……不对，更早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你了！”
“哼……我自认为不会比你晚。”
他们在谁先喜欢对方的问题上攀比起来，幼稚得像从主日学校翘课的小孩。最后，在夕阳橙色的余晖之中，黎恩面对一脸认真地同他争执的尤西斯，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觉得尤西斯好可爱。”他努力克制住笑意，伸手摸了摸尤西斯不太服帖的额发，“发生了那么多事之后，我常常在想，大概已经没资格做尤西斯的朋友了吧……更别说是成为你的‘恋人’……”
“笨蛋！”尤西斯打断了他的话，看上去有些生气，“谁允许你看不起自己了！要不然你以为那些话是对谁说的！”
“所以，能够亲耳听见尤西斯这样说，真是太好了。”
忽然环抱上来的手臂令尤西斯有些不知所措。黎恩抱他的力道很轻，久别重逢的老友都要比这更结实热情。尤西斯却从这小心翼翼的动作之中，感受到了黎恩对他的的珍视……与庆幸。
差点就要错过了。
如果那一瞬间他没有伸出手，或许就再也没有机会对彼此说出那份宝贵的心意。
尤西斯听见黎恩在耳边，用稍显沙哑的嗓音说道：“谢谢你。”
他不知道黎恩为什么要感谢自己，只是凭本能感受到了对方心情的波动，于是拍了拍他的背，希望能够将自己的心跳传达过去。
“没关系的……就算我们不在同一个地方，也可以一起努力啊。”尤西斯说着，脑海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黎恩，如果我……”
即将脱口而出的话，淹没在嘴唇上轻巧如羽毛般的触感之中。
“尤西斯才是，今后一定会很辛苦吧。”黎恩放开了尤西斯的肩膀，坦率的眼神让人不忍责怪他的突然袭击，“多亏有你，我开始觉得有干劲了。绝对不会输给你的哦。”
“……呵，彼此彼此。”
如果恰巧有路过的学生抬头看一眼，或许能够发现教室里的些许异样。半遮掩的窗户上倒映出两个交叠的身影，他们沐浴在暖色的光晕下，好像全世界的喧嚣加在一块儿都无法打扰他们分毫。
在他们面前的，有很长很长的路，还有很远很远的未来。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