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鸡

[DA02][辅贤]抓住那束光（END）

*接DA02大决战之后剧情，角色未来发展参考剧场版。全是私设，如有BUG请多包含

*老房子着火，我好爱他们，有没有组织收留我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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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大辅翻完了一整本菜谱，终于从中找到了今天午饭的灵感。他兴奋地合上书本，从沙发上一跃而下。

“贤，你想吃芝士味的拉面吗？”他凑到在饭厅餐桌前奋笔疾书的一乘寺贤身边，“冰箱里正好还有芝士片。”

一乘寺贤还在和数学题作斗争。突如其来的提问打断了他的思路，不过他并不生气，认真思考了几秒后回答：“听起来热量很高的样子。”

“有足够的能量才能好好学习，就像豆丁兽他们也要吃饱了才能进化啊！”

本宫大辅面对一乘寺贤的时候，总是分外的巧言善辩。一乘寺贤看了一眼蜷缩在沙发角落，彼此紧贴着呼呼大睡的两只小家伙，他本来也没有提出异议的意思。

“我都可以啦。”

本宫大辅欢呼了一声，立刻从冰箱里找出芝士片和其他配菜，来到开放式厨房的料理台边，开始今天的创作。他的想法天马行空，有时能碰撞出相当美妙的火花，有时则会诞生令人闻之色变的黑暗料理。一乘寺贤毫无怨言地充当着他的试菜员，吃多了之后仿佛味觉都比从前更敏感了，以至于去外面用餐的时候，连评判标准都成了本宫大辅的料理。

趁本宫大辅准备午饭的功夫，一乘寺贤终于写完了最后一道题。

“还有多久？”他放下笔问道，“我再多看几页书来得及吗？”

本宫大辅正在切包菜丝。没等到他回答，一乘寺贤已经打开了另一本习题书，在上面做起了标注，笔尖摩擦过纸面的声音与切菜的节奏很合拍。

“你还真是争分夺秒。”本宫大辅的动作很娴熟，有余裕可以随口聊天，“午饭之前的短暂时光，放松一下也没关系吧。”

“毕竟春假结束之后就要念高三了，而且我们每天都要在数码世界待几个小时，我还是想尽量抓紧时间。”

锅里的水正在煮开沸腾，透过氤氲的蒸汽，本宫大辅隐约看到一乘寺贤专注的表情。他翻书的速度很快，只要略略扫过就能把重要的知识点印到脑海里，只是偶尔会停下来陷入沉思。

“是你的话，一定没问题的。”

一乘寺贤抬起头，松开紧抿的嘴唇，向本宫大辅露出一个微笑。

“谢谢你，大辅。”

本宫大辅可以轻而易举地化解他所有不安与自我怀疑。而他能给予的回应，只有地倾听这个看似粗线条的少年的每一句话，然后真诚地说出感谢之情。

 

打败贝利亚吸血魔兽之后，重生的数码世界还是时不时爆发零星的危机。尽管越来越多的孩子们拥有了自己的数码宝贝伙伴，被选召的孩子们仍然是最特殊的那群人，肩负着更艰巨的使命和责任。

为了方便和同伴并肩作战，也为了一点点难以宣之于口的私心，一乘寺贤选择了御台场的初中，和本宫大辅同校，每天往返于田町和御台场之间，如同通勤的上班族。

有时候社团活动晚了，或者第二天需要很早到校，本宫大辅就会很自然地邀请他留宿。一开始他还会觉得不好意思，不知不觉便习以为常。卧室里有他的睡衣和寝具，卫生间有他专用的洗漱用品，俨然成为了他的第二个家。

即便没了黑暗种子的效果，一乘寺贤不如从前聪慧全能得人神共愤，却依旧是毋庸置疑的优等生，只是需要多付出一些努力而已。经过一乘寺贤的辅导和督促，本宫大辅奇迹般地考上了与他同一所高中，这让本宫大辅的父母更加喜爱这个“天才少年”，恨不得立刻让他成为这个家的一份子。

本宫大辅不止一次地向全世界宣布过自己的理想。他不打算念大学，而是早早认定了一所专科学校，一边学习成为职业厨师的必要技能，一边开展他的拉面修业之旅。他的家人很开明，但终究存了些希望他走“常规之路”的心思，总会时不时地旁敲侧击，哪怕是用玩笑的语气。

唯独一乘寺贤，永远都坚定不移地支持着本宫大辅。

高二升高三的春假，父母长期外出旅游，姐姐正好出差，于是本宫大辅干脆邀请一乘寺贤来自己家长住。

“大辅君，你要劝劝小贤，各方面都不要太拼命哦。”

这是一乘寺贤的母亲在电话里对他唯一的交代。本宫大辅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可现实与他承诺的完全不同。一乘寺贤虽然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却拥有与本宫大辅别无二致的执着，无论是学习还是战斗。

身为勇气继承人的本宫大辅，经常反过来被一乘寺贤所影响，干劲不知不觉达到峰值，继而把家长的叮嘱抛到脑后。

“刚才你竟然比我还冲动，真不像你诶。”

本宫大辅满脸都是躲避攻击时沾上的灰尘，一乘寺贤也好不到哪里去。数码世界的夕阳下，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精疲力尽的少年们躺在旷野上，不约而同地看向彼此的眼睛。

“大概笨蛋就是会传染的吧。”

一乘寺贤语带笑意地回答。

本宫大辅愣了半天，这才意识到对方是在揶揄自己。他大喊“你说谁是笨蛋”，作势想要教训偶尔嘴上不饶人的搭档，可惜手臂酸得完全抬不起来。

所以，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和我越来越像的呢？本宫大辅迷迷糊糊地想。

 

“久等了！”

本宫大辅一手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拉面走出厨房，一乘寺贤很有默契地用最快的速度挪开了他的书本，给桌面腾出位置。

半融化的芝士覆盖在汤的表面，轻轻用筷子一挑就能扯出几根丝线，有点像虫虫兽的绝招。这个比喻让人不太有食欲，一乘寺贤忍住了脱口而出的冲动。

“也叫他们起来吃饭吗？”他看了一眼仍在熟睡的虫虫兽和豆丁兽。

“让他们再睡一会儿吧，昨天的战斗消耗太多了。”本宫大辅把碗往前推了推，“你快点尝尝看。”

“嗯，我开动了。”

一乘寺贤用左手摸了摸鬓边的头发。

本宫大辅忽然有点恍惚。

高中开学前，一乘寺贤剪短了他的头发。本宫大辅原本还沉浸在可以和他继续同校三年的喜悦之中，结果见面差点没认出来。明明几天前踢完球告别时他还不是这个发型。

本宫大辅在现实世界见到一乘寺贤的第一眼，少年的模样就深深地印在他心里了。之后的几年，除了身高之外，本宫大辅基本察觉不出一乘寺贤的变化。失去了高高在上的天才光环，他反而更受欢迎，毕竟没有人会讨厌一个脾气好、学习好又长得漂亮的男孩。一乘寺贤对所有人都温言软语，仿佛不懂得拒绝，只有本宫大辅知道他看似柔弱的外表下，也有一颗燃烧不灭的心。

剪了短发的一乘寺贤，和从前给人的印象全然不同，整个人的棱角都变得鲜明锐利，有了几分青涩的青年气质。

他是不是又长高了？本宫大辅不甘心，这样自己和他的差距岂不是越来越大。

看到本宫大辅的身影，一乘寺贤走过来和他打招呼。本宫大辅迟钝地发现他的声音好像也稍微低沉了些，幸好笑容还是和从前一样。

“你、你剪头发了？”他连讲话也变得磕磕绊绊，“为什么啊？”

一乘寺贤反问他：“你觉得不好看吗？”

“呃，贤怎么样都很好看啦……我是在问你原因！你是不是遇到什么烦恼了！”

一乘寺贤注视着因为自己的改变而手足无措的好友。本宫大辅的形象倒是从来没什么变化，正如他数年如一日的冲动、勇敢、不懂退缩，像天空中永恒的太阳。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这样会清爽一点吧？运动起来也会更方便。”

本宫大辅还是有些说不出的失落，大概是因为许多珍贵的回忆也跟着一起飘走了。

“硬要说的话，大概是下定决心……要告别一些过去的事，迎来全新的开始。”

本宫大辅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他知道一乘寺贤永远摆脱不了如影随形的罪恶感，如果这样做能让他好受一些，那最好不过。

放学后本宫大辅邀请一乘寺贤回家，说要亲自下厨庆祝他们开启了高中生涯。端出来的食物是意料之中的拉面，本宫大辅的父母和姐姐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一乘寺贤则是露出了然的表情。他从背包里拿出几罐饮料，算是小小的回礼。

低头吃面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撩起耳侧的头发，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是短头发了。这一刻他才感到某种迟来的情绪，或许可以称之为怅然若失。

自从那天以后，一乘寺贤每次吃本宫大辅做的食物，总会习惯碰一下左耳和鬓边。那是他独独留给本宫大辅的仪式感。

 

“你觉得怎么样？”

本宫大辅满脸期待地盯着一乘寺贤的反应。得到对方“很不错”的回答，他心满意足地拿起了筷子，开始品尝自己的新作品。

整个房间只剩下吃面的声音，是本宫家难得安静的时刻。

一乘寺贤的脑海里还在盘桓着先前的数学题，以至于没能及时发现本宫大辅表情的微妙变化。

在碗里的面还剩一半的时候，本宫大辅突然开口了。

“我说……贤。”

一乘寺贤茫然地抬起头。

“等上了大学，我们就要分开了吧。”

一乘寺贤有他自己要走的路，本宫大辅也将开启他的旅行。他们依旧是朋友和战友，但终究无法像现在这样朝夕相处。未来很漫长，少年时代的友谊不知走到何处就会散场，本宫大辅仿佛突然意识到这个事实，然后难以遏制地开始想象接下来会发生的场景。

贤和其他伙伴们肯定不能随叫随到，大家都有要忙的事，即使在数码世界也难以凑齐一场完整的聚会。因为时差的关系，大概发给贤的邮件不会得到及时回复，顶多就是互相定期问候，生活中却逐渐不再有对方介入的空间。

他们会有新的朋友，建立新的羁绊，走上全然不同的轨迹。

甚至当贤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也无法及时得知消息并赶到他身边。

光是想到这种可能，他就觉得无法忍受。

可是他们谁也不会轻易放弃梦想。

一乘寺贤看到对面的少年放下筷子，缓缓地皱起了眉头。本宫大辅极少露出忧虑的思绪，哪怕是在最可怕的敌人面前，他还是会一边说着鼓励大家的话，一边勇往直前。

“大辅……在害怕吗？”他轻声问。

“谁害怕了！”本宫大辅提高声音，“只是……多少会寂寞而已。”

一乘寺贤忍不住笑出声。本宫大辅嗫嚅着“有什么好笑的”，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

一乘寺贤连忙解释：“我只是觉得天不怕地不怕的你，也会有这样的惆怅，让人有点意外。”

本宫大辅拿起手边的碳酸饮料一饮而尽。

“你不懂啦。”他仍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反正我是粗神经嘛。”

我怎么可能不懂。一乘寺贤想，我比你更早就开始恐惧分别。

两年前，高中入学考试越来越近，本宫大辅的成绩却没什么起色，连带着上门为他补习的一乘寺贤也跟着焦虑起来。眼看本宫大辅还是没心没肺，满脑子都是数码世界和他的拉面研究，一向温和的一乘寺贤忍不住跟他发了火。

“我已经很努力了啊！”本宫大辅辩解道，你们这种天才根本不懂学习对普通人有多难！”

话音未落，他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天才”的名号对一乘寺贤太过沉重，更别说他如今的成绩全凭努力，与天赋并没什么关系。

一乘寺贤沉默了。在本宫大辅犹豫要不要道歉的几秒内，他抱起虫虫兽，径直回了本宫大辅的房间，“啪”地一声重重关上了门——把本宫大辅锁在了他自己的房间外。

本宫大辅数次抬手想要敲门又放下。最终他叹了口气，朝正在吃零食看电视的豆丁兽耸耸肩膀，坐到餐桌前，开始苦思冥想一乘寺贤布置的作业。

一乘寺贤整整一天都没和本宫大辅说话。少年人总有些心气，又正值最叛逆的年纪，本宫大辅也憋着口气不愿主动服软。这段时间一乘寺贤都住在本宫大辅家，他的父母难得有机会出去旅行，连家门钥匙都忘了留给他。所以吵架归吵架，他其实无处可去，到了晚上还是只能开门放主人进来，然后蒙着被子装睡。

或许是察觉到他的内心出现了缝隙，挥之不去的阴影见缝插针地纠缠上了一乘寺贤。他梦见数码宝贝的生命从自己手中消失，沐浴在无数怨恨的目光之中，他的四肢被无形的锁链束缚撕扯，朝深渊不断坠落，逃无可逃。

“贤……贤！”

忽然，他听到某个人在叫他，声音急切而真实，就像每次他因为黑暗而心生退意的时候，牢牢抓住他的那双手。

他睁开眼，看见本宫大辅的脸。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一乘寺贤大口喘着气，背上全都是冷汗。他虚弱地点点头：“已经没事了，谢谢你叫醒我。”

下一秒他被拥进了本宫大辅的怀抱。耳边传来对方平稳有力的心跳声，就像V仔兽EX和飞虫兽初次合体进化时那样，温暖的力量不断涌进灵魂深处，让他迅速平静下来。

“我在这里，哪里也不会去。”

本宫大辅的手落在一乘寺贤的后脑勺。少年的嗓音正在向男人逐渐改变，因为语气很认真的缘故，听起来比平时更低沉。

“所以什么都不用害怕。”

和本宫大辅成为伙伴之后，一乘寺贤再也没有因为自己的脆弱流过泪。可是现在，他突然有种大声哭泣的冲动。

是啊，本宫大辅是他的光啊。他照耀进一乘寺贤的生命里，告诉他原来世界可以如此鲜艳热烈，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他会恐惧，无非是因为担心随着时间流逝，那束光会与自己渐行渐远，把自己留在冰冷的黑暗之中。

可是谁会担心天空中的太阳有消失的一天呢？

即使这件事真的发生，主动追上去抓住不就行了吗？

那个夜晚，一乘寺贤看清了心中破土而出的萌芽，同时也做出了他的决定。对此本宫大辅全然不知情，考试结果公布的那刻，他抱着一乘寺贤大呼小叫，怀中的少年只是浅浅地笑着，说：“这都是大辅努力的成果。”

 

“面，要冷了哦。”

一乘寺贤指了指本宫大辅面前的碗。芝士已经全部融化了，无精打采地漂浮在面汤上，和本宫大辅的表情一模一样。

“难得贤就一点都不在意吗……”他还是很介意一乘寺贤的反应，“还是说你早就嫌我麻烦了……”

一乘寺贤发出了一声浅浅的叹息。

“大辅，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吗？”

本宫大辅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说哪天？”

“因为你不认真学习，我跟你吵架的那天。”

回忆起之后发生的事，一乘寺贤的体温仿佛还残留在身上。本宫大辅不由自主地红了脸颊，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那种隐秘的细节，赶紧移开眼神，不敢和一乘寺贤对视。

“记、记得啊。怎么了？”

“那天的梦比以往都要痛苦。有大辅在我身边，我很感激。”

一乘寺贤伸出手，揉了揉本宫大辅不怎么服帖的头发。

“所以这次换我来陪你。”

“……诶？”

“无论你想去哪里都请告诉我一声。只要我能来，一定会来的。”

少年正许下对他来说最郑重的誓言。他不知道这份誓言可以延续到何方，至少此时此刻，他希望是直到生命的尽头。

本宫大辅抬起头，看见阳光正好落在一乘寺贤身上。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