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鸡

[DA02][辅贤]心证（END）

*原作世界观，角色成年设定（社长大辅x警官贤），关于霓虹社会和数码宝贝的关系、职业相关的细节全是私设，如有BUG在我

 

一乘寺贤写完当天的卷宗离开警局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了。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只有几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还在营业。

他一手抱着虫虫兽，一手拎着手提电脑，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

原本按照规定，他们的涉密电脑是不允许带离办公场所的。但由于一乘寺贤的岗位特殊，需要随时往来与人类世界和数码世界，所以获得了特批。他正式成为警察快要满两年，一切都慢慢走上正轨——他如愿调入了专门负责数码世界相关案件的工作组，在短时间内迅速独当一面。

儿时的梦想仿佛正在离他越来越近。他细致、敏锐、做事妥帖，和搭档数码兽配合无比默契，私底下又极好相处，再加上出色的外貌，毫无疑问是警界冉冉升起的新星。

今天他路过局长办公室，无意间听到了直属上司对自己的评价：“一乘寺君什么都好，就是不够果决。对于新人来说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用更多的时间去历练了。”

他站在办公室门口，犹豫了一会儿，终究没有敲门进去。

除了虫虫兽和儿时一同冒险的伙伴们之外，没人知道一乘寺贤曾经历过怎样的过往。他做不到像别的新人那样，怀抱单纯的一腔热血，没有后顾之忧地向前冲。他担忧自己的决策是否正确，是否可能让虫虫兽陷入危险，会不会波及到别人……甚至对于罪犯，他也做不到像前辈那样，不带一丝感情地将他们逮捕，然后移送审判。

理智告诉他，警察代表的是秩序而非正义，只需要按照程序规定完成分内的事就好。然而每次遇到特定的场景，他还是会犹豫不决。

“唉……如果我能向那家伙学习就好了。”

他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口，轻声叹了口气。

虫虫兽察觉到一乘寺贤的低落，伸出小爪子晃了晃搭档的手臂：“感觉烦恼的话，要不要给他打个视频电话？”

“不用啦。现在美国时间是中午，一定是最忙碌的时候。”

一乘寺贤摸摸虫虫兽的头，继续往家的方向走去。转过这个街角，就可以远远望见大楼，深夜绝大部分住户的窗口都是黑漆漆的，而他所居住的那间突兀地亮着灯。

一乘寺贤惊讶了几秒钟，脑海中瞬间转过许多种猜测，最后定格在他最期待的可能性上。

他加快脚步走进公寓楼的大门，边等电梯边摸钥匙，到达楼层后从走路变成小跑，一气呵成地穿过走廊，开锁、推门。

玄关处摆放着一双有些泛旧的皮鞋。

客厅的灯开得敞亮，沙发上扔着黑色的运动包，厨房里飘出令人垂涎的香味。

一乘寺贤晚餐压根没吃什么东西，这股味道成功让他感觉到了饥饿。但是比起即将见到的人来说，这件事一点也不重要。

先从冲出来的是豆丁兽。虫虫兽立刻从一乘寺贤的怀中跳下，和许久未见的搭档滚作一团。

没等一乘寺贤开口叫出那个人的名字，厨房里探出了一颗脑袋，头发随性地翘着，头顶上还颇时髦地架了一副墨镜。

“哟，一乘寺警官。”他招招手，“要吃夜宵吗？”

 

一乘寺贤和他的恋人本宫大辅有半年多没见面了。距离上一次在视频里看到对方，也已经过了一个多星期。

去年圣诞节前夕，一乘寺贤把本宫大辅送上了前往美国的飞机。因为这次需要在大洋彼岸长久居留并获得经营资格，所以不能再通过数码世界大门穿梭，而是要经过正规流程入境。刚起步总是最艰难的，本宫大辅常常忙得每天只能睡两三个小时，平时更是连回消息的空都没有。一乘寺贤的工作也很紧张，好歹有休息的时间。他知道发出去的消息大概率要等深夜甚至第二天起床才能获得回音，依然会忍不住盯着不会亮起的手机屏幕发呆。

每次视频通话的机会都很珍贵，本宫大辅留给他的永远都是一张笑脸，似乎没有任何困难可以阻拦他。可一乘寺贤分明看到他的黑眼圈。

本宫大辅从未提过要回日本的事，一乘寺贤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

“怎么样，我的surprise很成功吧！”

棕色头发的年轻人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泡面走出来，上面加了鸡蛋。家里没有现成的拉面，他无法发挥最擅长的领域，不过对于深夜归家、饥肠辘辘的人来说，简单的泡面也是至高无上的美味。

他们交换了一个短暂的拥抱。一乘寺贤的头发留长了些，发梢蹭到本宫大辅的脸颊，有点发痒。本宫大辅怀念地抚摸着一乘寺贤的发尾，然后趁机亲吻了他的耳廓。

“你怎么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临时买的机票吗？”

本宫大辅晒黑了不少，手臂上有明显的肤色分界线，身材也变得健壮了一些。视频里看不到这些变化，只有真真切切地触摸到面前这个人，才能感受到他们之间真的相隔了半年多时光。

“当然是通过‘非法’途径回来的啦！”本宫大辅炫耀似地指了指客厅茶几上的暴龙机，“难得有机会放个假，可惜时间实在太短了。坐飞机的话，连往返都不够呢。”

“……这么仓促？”

“嗯，明天晚上就要走了——抱歉，贤，不能多陪你几天。”

一乘寺贤脸上闪过一丝失落，连带本宫大辅也跟着惆怅起来。不过他很快调整好了情绪，露出发自真心的笑容。

“先吃东西吧，我正好饿了。”

独居的房间哪怕到了夏天也是冷冰冰的，所以一乘寺贤不太喜欢待在家里，顶多回来睡个觉，更多的时候会带着虫虫兽留宿在警局。现在有了本宫大辅，一切都变得温暖起来。

他们一边吃面，一边交谈近况。本宫大辅说起他提起刚刚拟定的扩张计划，听起来相当激进，大胆而缜密，光是听着就让人感到热血沸腾。

一乘寺贤从不会质疑本宫大辅的任何决定，那不是他的专业。他只需要站在本宫大辅背后，注视着他不断向前触碰梦想的背影。

学生时代的本宫大辅对一乘寺贤生活中的所有事物都充满好奇，一碰面就会喋喋不休问个没完。毕业入职之后，他知道一乘寺贤工作性质特殊，为了不让他为难，渐渐的也就不问了。他时常烦恼自己在一乘寺贤身边的时间太少，他的爱人独自承担压力的坏习惯多年未改，比如现在，一乘寺贤看起来幸福却疲惫，眉间蹙起深深的痕迹。

本宫大辅伸出手想要抚摸一下对方的眉头，一乘寺贤以为自己嘴角沾上了面汤，侧身去拿纸巾，本宫大辅摸了个空。

“贤……你遇到什么事了吗？还是棘手的案件？”

“嗯？”

一乘寺贤刚刚咬破那个煎蛋，没有完全凝结的蛋液从破口涌出来，滴落在面汤里。

“没有啊，最近挺顺利的。”

虫虫兽蹭到本宫大辅脚下，想要给他一些暗示。一乘寺贤佯装弄掉了纸巾，弯腰到桌面下，朝虫虫兽摇了摇头。

“不要太勉强自己哦，一乘寺警官。”

“你没资格说我，本宫社长。”

吃完夜宵，他们把碗筷扔进厨房的水槽。本宫大辅难得回来一趟，想要帮忙做些家务，没想到被一乘寺贤按住了手。

“我明天下班回来再洗就好。”他说，“去洗澡。”

厨房被本宫大辅弄得一片狼藉，一乘寺贤喜欢干净，换成平时绝对无法忍受那么脏乱的房间，此刻却一反常态。本宫大辅心领神会，因为他们迫不及待的想做的，必然是同一件事。

吃饱喝足的豆丁兽顺利进化成了V仔兽。蓝色的小龙有些艰难地抱起虫虫兽，挪到卧室对面的书房里。

“大辅带了好多美国的零食回来哦。”他努力踮起脚关掉了房门，“我还很多有趣的事讲给你听，今晚我们就在这里睡吧，不要打扰大辅他们。”

虫虫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一小段儿童车，如需要请私聊

一乘寺贤感觉到本宫大辅的手臂拥抱住自己，一个晚安吻落在额头。

他很想和本宫大辅好好说话，可惜连日加班，再加上刚才折腾了这么久，他只觉得眼皮沉重得不行，连下床洗澡的力气也没有。

就在此时，一阵刺耳的铃声划破了寂静的夜晚。

是放在客厅的工作手机。

一乘寺贤条件反射般地睁开眼，掀开被子下床，还不小心被扔在地上的睡衣绊了一下。本宫大辅来不及扶他，他已经冲出了卧室，用最快的速度按下接听键。

“这里是一乘寺。”

他的声音还有些嘶哑，语气却异常清醒。

“是，请把坐标发给我，我立刻就到。”

挂断电话，一乘寺贤一边利落地穿上衬衫制服，一边走进书房，捞起睡眼朦胧的虫虫兽。

“出发了，有任务。”他简短地交代。

“嗯……！”

虫虫兽仰起头，没有任何抱怨。

本宫大辅揉着眼睛，茫然地站在客厅里，看着一乘寺贤有条不紊地进行准备工作。这时他才发现，记忆中胆小又爱撒娇的虫虫兽，不知何时也拥有了坚毅的眼神。

“这、这种时候还要去警局吗？”

“情况紧急，我直接去数码世界和同事们汇合。”

一乘寺贤翻开笔记本电脑，拿出暴龙机对准屏幕。

“抱歉，大辅。”

看向本宫大辅的时候，他的眼中流露出难以遏制的留恋，又很快恢复冷彻。

“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结果我还不能好好陪你。”

“没关系。”尽管有太多的担忧和不舍，本宫大辅也只能如此回答，“你小心一点，我等你回来。”

他目送一乘寺贤消失在光晕中。

原本在他身边并肩战斗的都是自己啊。本宫大辅突然涌起强烈的不甘心，举起拳头想要砸一下沙发，又颓然地放了下去。

 

 

在赶往会合地点的路上，一乘寺贤通过通讯器，了解到任务的大致情况。

简单来说，就是有个男人携带了大量实体化的病毒数据进入数码世界，形迹可疑，似乎打算从事破坏行动。一乘寺贤的同事们也正在赶往现场，他距离目标位置最近，上级要求他先阻止对方，等待增援赶到后再进行抓捕。

一乘寺贤远远就看到了天空中漂浮的黑云，正是异常数据不断产生的征兆。他放慢脚步，示意虫虫兽先进化到成熟期，然后把手放到腰间的电击枪上。

时间紧迫，他不在执勤期间，没空再回警局拿配枪。好在根据背景调查来看，那个男人似乎只是个瘦弱的程序员，也没有特殊训练或是购买武器的记录，应该不难制服。

他坐在荒芜的沙地中央，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完全没注意到有人靠近。

“请停止你的行为。这是第一次警告。”

一乘寺贤手持警官证，向对方举起电击枪。飞虫兽挡在他面前，保持随时可以攻击的警戒姿态。

男人如梦初醒般地抬起头，上下打量着一乘寺贤。

“什么啊，原来是警察。”他的语气中带着深深的不屑，手指仍然没有停下来。随着他的动作，黑云迅速聚集成一团，居然形成了黑洞般的空间扭曲。

“助纣为虐的家伙，就和这个世界一起消失好了。”他喃喃自语着。

一乘寺贤立刻察觉出不对劲，迅速向侧面后退一步。果不其然，他原本站立的位置被黑云化为的实体穿过，如果他的反应不够敏捷，恐怕现在胸口已经开了个洞。

这种情况下，显然不需要第二次警告了。飞虫兽接收到一乘寺贤的眼神，如绿色的闪电一般冲向男人，终结刺钉直接穿透了他的笔记本电脑屏幕，而他本人也被飞虫兽压制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的表情逐渐变得扭曲起来，喉咙中发出痛苦不堪的嘶吼。

按照上级要求，一乘寺贤此时不需要做任何事，只需要等待他在当班的同事们赶到，出具逮捕令、为其戴上手铐，任务就算圆满完成。可是看到男人逐渐失去光彩的眼神，他还是忍不住走上前去。

“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带情感，像一台冰冷的机器。

“这个地方……是被诅咒的地狱！根本不应该存在！”

男人高声咒骂着，如同失去理智的疯子。然而他的眼中却有泪水不断流下来。

“我的女儿……她还这样小，完全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就是因为遇到了那些怪物，心心念念要去什么数码世界冒险，才会遇到意外……”

一乘寺贤内心一震。随着数码世界大门在全世界打开，越来越多人邂逅了属于他们的数码兽伙伴。这并不全然是一件好事，即使到了现在，人类对这个世界依然知之甚少，除了“被选召的孩子们”有战斗经验之外，绝大多数单纯的孩童压根不知道数码世界可怕的一面。

近年来，随着各项法律和管理手段的完善，数码兽失控伤人、或是人类误入数码世界受伤的案子大幅下降，但终究不能完全杜绝。看来这个男人的女儿就是不幸的受害者之一。

男人的绝望与憎恨迅速侵染了一乘寺贤。他的眼前甚至浮现出小女孩倒在血泊中的场景，正如当年在凯撒的鞭子下受伤死去的数码兽。

“那也不是你进行破坏行为的理由。”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根据法律……”

没等他说完，脚下的大地突然剧烈震颤起来。一乘寺贤站立不稳，飞虫兽想要去搀扶他，又担心男人趁机逃走，正在两难之际，男人爆发出疯狂的笑声。

“所以我说，你们这些没用的家伙，到底在保护什么东西啊！”

伴随着他的高喊，一只坚硬的爪子破土而出，牢牢钳制住了飞虫兽的身体。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一乘寺贤第一反应是想办法重新控制嫌疑人的行动，然而那只数码兽没有给他机会，巨大的冲击力把他撞飞出数米开外，胸口顿时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

一乘寺贤这时才有机会看清敌人的真面目。它拥有坚硬的头壳和利爪，背后的翅膀却更接近昆虫，看起来非常不协调。一乘寺贤确信这绝不是自然进化而成的数码兽，多半是男人为了复仇，自行设计改造的结果。

和凯撒一样，把数码兽当成工具满足私欲，随意玩弄他们的生命，不可饶恕。

“你说他们是怪物，而你又创造了什么……！”

他咬着牙，支撑起身体，喉咙口不断涌上血腥味。

增援应该很快就到了，不幸的是情报有误，警方并不知道嫌疑人还拥有一只强大的合成数码兽。飞虫兽一边挣扎，一边叫着贤的名字。一乘寺贤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和飞虫兽一起被捏碎，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逐渐被白光包裹，四肢也变得麻木。

暴龙机不断发出机械的电子音，提示十米开外就有一扇打开的大门。只要能够触碰到，不管对面通向哪里，至少能够活下来。

可是一乘寺警官不会放弃任务，更不会抛弃虫虫兽。逃跑从来不在他的选择范围内。

意识抽离之前，某个人的脸孔猝不及防地在一乘寺贤脑海中浮现。

“活下去啊！”

“如果你不在了，会有多少人为你伤心！”

男孩稚嫩的声线在耳边回响，脸颊上似乎还残留着那一巴掌火辣辣的疼痛。

想到那个人，一乘寺贤感觉好像又重新有了点力气。从决定成为警察的第一天起——不，从十一岁发誓向数码世界赎罪开始，一乘寺贤就已经做好了随时死去的准备。他从不惧怕死亡，但是在那之前，还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

他的手指伸向通讯器，向所有赶来的同伴们发出了“警惕，有未知数码兽”的讯息。

下一秒，他看见逼近的利爪上闪耀出金属的光泽。

“大辅……”

一乘寺贤闭上眼，忽然很想念家里昏黄的灯，还有在出发前对他说“我等你回来”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听到胸腔里传来另一个人的心跳声。那种感觉如此熟悉，是无数次把他从黑暗中拯救出来的光亮。

“贤——！！”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呼唤，本宫大辅的声音遥远而真切地响起来。那个瞬间，一乘寺贤的暴龙机发出光芒，笼罩了快要力竭的飞虫兽。

光芒过后，帝皇龙甲兽卷起的风暴席卷了整片旷野。

 

一乘寺贤醒过来之后，首先看到的是苍白的天花板。他听到仪器平稳的声音，鼻腔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还没等他把晕倒前的片段拼凑完整，上司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就已经映入了眼帘。

“你醒了，一乘寺君。”他的神情看不出太多的担忧，全然是公事公办的语气，“你昏迷了一整天。好在没什么大碍，只是断了几根肋骨。”

一乘寺贤轻轻吸了一口气，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胸口撕裂的痛感。

“犯人呢？”他急切地问道。

“已经顺利逮捕了。”

他松了口气，又立刻想起另一件事：“我的……我的搭档呢？没有受伤吧？”

“体力消耗得有点多，退化回了幼年期，正在修养恢复中。经过身体检查，确认没有受到伤害。”

一乘寺贤这才放下心来。他感觉不到太多死里逃生的欣喜，头脑里仍然混沌一片，直到上司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一乘寺警官。在战斗过程中卷入平民，未经许可和非警务人员的数码兽合体进化……随便哪条都足以在你的职业生涯上留下污点了。”

“……”

他记得自己听到了本宫大辅的心跳，看到了久违的帝皇龙甲兽，原来都不是错觉。是本宫大辅又一次及时赶到，把自己从危险中拯救出来。

一乘寺贤自己都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唯独这回，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身为警察，保护平民原本是他的职责，到头来不仅差点任务失败，还得反过来依靠本宫大辅。

“是。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他平静地回答。

“本宫大辅……是吗。”

面容冷峻的男人若有所思地念过这个名字。

“介于他身份特殊，我和局长商量的结果是不再追究这件事。”

一乘寺贤大概明白对方的意思。本宫大辅、八神太一他们作为最初被选召的孩子，在各国的情报档案中均有记录，到目前为止还有不少人关注着他们的动向。他能够顺利调入数码世界特别工作组，也与他少年时代的经历有关。

他不知道的是，他们所经历的冒险和付出的努力，在一定程度上为他们赢得了更多的宽容，比如本宫大辅可以使用数码世界穿梭于不同的国家而不被阻拦。

“我们作为指挥也有责任，在情报不完整的情况下草率地决定行动，导致让你陷入危险……多亏有你奋不顾身，才没有造成受害范围进一步扩大，辛苦了。”

受到上级的夸赞和认可，一乘寺贤却无法感到高兴，他觉得自己做错了太多。如果可以更成熟、更冷静、不因为犯人的几句控诉而动摇的话……

“是我的疏忽，才会给他召唤数码兽攻击的可乘之机。”

“你知道就好。”上司的语气逐渐柔和下来，“你很优秀，一乘寺君。所以你一定懂得，关键时刻犹豫只会伤害自己和身边的人。”

一乘寺贤无言以对，对此他毫无辩驳的余地。

“这也算是新人的通病吧。你终究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原则，变得更加强大，才能保护更多的人。”

留下这句话之后，上司拍了拍一乘寺贤的额头，示意他好好休息，便离开了病房。门口有个人影立刻朝里面探头探脑，像是等待了许久。

“找一乘寺君吗？他醒了，进去吧。”

一乘寺贤抬起头，看见本宫大辅凑近的脸孔，和皱成一团的眉头。

“大辅……”

一乘寺贤不知为何有点心虚，他移开视线，不敢直视本宫大辅的眼睛。

“如果我不赶到，你就会死在那里是吗！”

本宫大辅显然气得不轻，声音回荡在整个病房，连走廊里都能听见。不过比起生气，更多的还是担忧和心疼。他在病床边坐下来，不敢去触碰一乘寺贤，最后只能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用力到手指关节都泛出白色。

“贤……一直在执行那么危险的任务吗。”他闷闷地问。

“这是很罕见的情况。”一乘寺贤嘟囔着，“况且增援也马上就到了，没那么容易死……”

说到最后，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了。一乘寺贤连自己都无法说服。

“你知道以前的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就算面对强大的贝利亚吸血魔兽，也没头没脑地冲了上去，完全没想过这条命可能会交代在异世界。”

说到这里，本宫大辅沉默了几秒钟，一乘寺贤听到他吸了吸鼻子，嗓音也带上了些哽咽。

“而现在，有了会让我恐惧到全身发抖的事。”

一乘寺贤刚想安慰他这份工作没他想的那么恐怖，然而还没有开口，本宫大辅就站起身，捏住他的脸颊，强迫他看着自己。

“一乘寺贤，你给我听清楚。”

他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我，本宫大辅，虽然已经是不能随便使用数码兽战斗的一般市民了，但是无论在哪里、无论多少次，我都一定会去救你。”

本宫大辅的手心很温暖，让一乘寺贤的眼眶有点发酸。

“这不符合规定……”

“我可不管你们什么破规定！”本宫大辅打断了他虚弱的反驳，“我只知道不能让我最重要的人陷入危险。一乘寺警官，不想因为违规被开除的话，就好好保护自己。”

一乘寺贤叹了口气。对上本宫大辅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赢过。这是他唯一可以接受的失败，他甘之如饴。

他不想让气氛如此沉重，于是转换成了轻松的语气：“反过来想想，也算是因祸得福不是吗？我可以好好休息两个月，不会有任何工作来打扰了。”

“是啊，这两个月的营业额亏损，你好好想想该怎么赔给我吧。”本宫大辅没好气地回答。

“诶……？”

一乘寺贤不敢确定这句话是不是自己理解的意思，他眨眨眼，换来了一个落在额头上小心翼翼的吻。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