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太岳和/微辅贤]夜的第X章（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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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最后一更，明年见啦
希望明年可以收到评论（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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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阿岳，你又在想什……”
石田大和脱口而出，又生生住了嘴。他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置喙高石岳的选择，他与弟弟仅仅相距了几步，却像隔了一条大河那样遥远。
八神太一抬起手，示意石田大和不要在这里吵架。石田大和哼了一声，干脆转过身去，面无表情地看向窗外变黄的树叶。
“阿岳，我就问你一件事。”八神太一的语气很平静，“这是你自己的决定，还是上级的安排？”
高石岳答得文不对题：“天使兽的战斗力，应该已经获得承认了。”
“那不是我最在意的。如果你的个人意志太过强烈，反而会让我这个队长困扰。”
八神太一的态度太过无懈可击，完全没有因为高石岳的突然袭击而惊讶，甚至提前预感到了。连此时对他说出来的话，都像是早早准备好的。
这让高石岳有点挫败。
“……我不想再眼睁睁看到我哥受伤却无能为力了。”
他低下头，紧紧攥着拳头。
“我想要有保护他的力量。”
“你自己不够强的话，就算加入特别行动科，也只是给我们添麻烦罢了。”
八神太一很少有这样不近人情的时候，石田大和忍不住扯了一下他的衣摆。让高石岳知难而退是一回事，不代表他可以随便伤害弟弟的自尊心。
高石岳仰起头，白皙的脸孔和脖子因为紧张泛起浅浅的红色。
“我知道。在你们眼里，我和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没有区别。”
“不，我觉得阿岳很了不起。”
八神太一的语气柔软了些，他把手放在高石岳的头顶，摩挲到后脑勺。
“独自完成了这么危险又艰难的任务，让迪路兽回到了小光身边——换做是我的话，肯定做不到。”
“可我差点害得我哥……”
石田大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场对话对他来说有些刺耳，仿佛他才是多余的那个人。他把手插在衣袋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朝着刚才来的方向离开了。
“我想起来还有点事问一乘寺。”他说，“我弟弟就交给你调教了，队长。”
对于石田大和突如其来的脾气，八神太一早就见怪不怪。他目送搭档消失在走廊尽头，转身拍拍高石岳的后背。
“走吧。”
“去哪？”
“为了让你尽快拥有保护你哥哥的力量，我会亲自对你进行魔鬼特训的。”
“太一哥，其实你也很想有个人帮你分担吧。”高石岳眨了眨湛蓝色的眼睛，脸上露出一丝狡黠，“我指的是我哥。”
八神太一半开玩笑地说：“我只希望你别像他一样让人担心……不过应该只是我天真的愿望吧。”
高石岳不是第一次来到特别行动科的训练场了。不过之前他都只是站在门口，默默地看着哥哥在里面挥汗如雨，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这次轮到他自己换好特训服站上去，他只觉得四肢都轻飘飘的，连怎么站立都不知道了。
八神太一抛给他一件东西：“把这个戴上。”
高石岳低下头，看见手心里躺着一条发带。
“这是我教你的第一件事——战斗的时候，不要让任何东西挡住你的视线。”
高石岳捋起头发把发带套好，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眼前似乎真的开阔了不少。
“还有，把暴龙机交给我。”
高石岳迟疑了一会儿，把暴龙机放在八神太一的掌心。对方同样拿出了自己的，一起锁进场边的小盒子里。
“它会屏蔽暴龙机的信号。现在开始你要忘记巴达兽或者天使兽，你只能相信你自己。”
八神太一本就是个天生的领导者，站在这里的时候，他的气质又发生了变化。如果是犯罪分子的话，恐怕已经心生惧意了。
“太一哥可真严格。”高石岳语气轻松，脸上已经收敛了笑意，“你和我哥比起来谁比较厉害？”
“目前的战绩是九十八比二十六。”
“太一哥是九十八？”
“不，是你哥。”
八神太一摆出防御的姿态，压低全身的重心。
“这是入学测试。不管用什么方法，击中我就算通过。”
石田大和为了不让高石岳在学校受欺负，教过他不少打架的技巧，虽然没什么章法，不过一招制敌看上去很能唬人。他努力回忆着那些动作，肌肉记忆已经模糊了，只剩下往前进攻的本能。
把太一哥当成敌人。当成会伤害哥哥的人。
出拳，落空是意料之中的。这本来就是虚晃一枪。八神太一如高石岳期待的那样向左偏头躲闪，也就落入了他的圈套。
高石岳提起手肘，找准角度，直接向八神太一的面部击打过去——他曾经用这一招，把想要抢劫他零花钱的小混混打得半天爬不起来，鼻梁骨都歪了一半。
可惜结果完全没有如他所愿，八神太一脚下甚至没有移动分毫，只是略微向后下腰，就轻而易举地躲了过去。
高石岳脑内电光火石地想接下来要怎么办，就已经被腹部巨大的冲击夺走了全部的思考力。
他捂着肚子缓缓归倒在地，五脏六腑似乎都成了碎片，想吐又吐不出来。
“数码兽的动作要比我更灵活，力量也更大。这都躲不过去的话，会死的。”八神太一向他伸出手，“你不是想保护你哥吗？那就站起来，阿岳。”
光是这一下，就让他疼得双腿打颤。他想起手术后取出来的箭，上面粘满了鲜红的血肉，还有白色的、像是骨头碎片的东西。石田大和倒在他怀里的时候，衣服上的血液已经接近干涸变成了棕色。更别提之后的多次修复手术，还有漫长的高强度复健。
哥哥经历了胜过自己千百倍的痛苦，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的话……！
高石岳咳嗽了几声，把涌到喉咙口的血腥味吞回去。他抓住八神太一的手，硬撑着重新站直。
八神太一刚想夸奖他几句，高石岳的攻击已经近在眼前。这次他没有太多防备，不得不后退了一步，才堪堪与之擦肩而过。
那个瞬间，八神太一看到了与石田大和相似的狠厉眼神。
很好。他想，可惜还差一点。
他抓住高石岳来不及收回的手腕，直接把他越过肩膀摔了出去。
“唔……”
高石岳发出低低的痛呼，捂住砸到地面的肩膀。还好骨头应该没事，但估计明天会淤青一大片。
“对我这样的新手，真是一点也不留情呢。”
他倚靠着墙壁，再次缓慢而坚定地站起来。
“如果我不留情，你现在已经躺在医疗区了。”八神太一耸耸肩，“然后你哥会来找我拼命吧。”
高石岳感觉额角有湿热的液体流下来，他以为是汗水，拿手背一抹却留下一片鲜红。可能是刚才摔出去的时候被什么东西划破了口子，混合着汗水，居然一点都不疼。
看到自己身体里流出的血，高石岳反而更兴奋了。每个细胞都苏醒并燃烧起来，在火焰的尽头，他看到石田大和的背影。
“我才没那么脆弱。”
他平复着呼吸，舔了舔流到嘴角边的血液，尝到淡淡的铁锈味。
“再来吧。”
高石岳又梦到那场游乐园的奔逃。
这次他孑然一身，哥哥不知道去了哪里，也没有加鲁鲁兽挡在身后。他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跑着，身边是树木连成的火海。
他的脸颊上感觉到逼人的热意，胸口压的石头越来越重，快要无法呼吸。
“哥……”
他徒劳地呼唤着，没有听到回答。
“哥……！”
金发青年挣扎着醒过来，背后湿了一大片，心脏快要冲出喉咙。额头的伤口后知后觉地疼起来，酸胀感从四肢深处不断涌出，胸口的压迫感不仅没有减轻，反而更明显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很烫手。
真是没用的家伙，高石岳。
不过是没什么强度的搏击训练而已，居然发烧了。得想办法在天亮前把热度压下去，不然非得被八神太一和石田大和看轻不可。
高石岳准备下床找点退烧药，等天亮后去打一剂速效退烧针，这样还能赶上特别行动科的集合时间。然而脚刚刚接触到地面，他就不受控制地摔倒在地，地面冰冰凉凉的，倒是让他舒服了许多。
石田大和进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高石岳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惊悚场面。
今天正好不需要出任务，他刻意一整天都没有联系八神太一和高石岳。傍晚的时候他接到八神太一的联络，告诉他高石岳训练结束回房间了，问他需不需要去关心一下。
“他会照顾自己的，不需要我操心。”
听到石田大和的回答，八神太一就知道他还在因为弟弟擅自申请调动而赌气。于是他说：“阿岳受了点伤，不知道会不会去处理。”
“……嗯，我知道了。”
“你不担心？”
“对手是你，想也知道不会有什么问题。”
石田大和嘴上这么说，心里到底多了一件事儿。他当晚总觉得睡不踏实，肩膀的旧伤隐隐作痛，于是给自己找了个借口——阿岳刚搬来特别行动科的宿舍区，两个人的房间距离很近，就当是散步好了。
现在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幸好散了这个步”。
“哥……你怎么来了？”
高石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好好地躺在床上，被角掖得很整齐。身上已经换了一套干净的睡衣，口腔和喉咙里的烧灼感也消退了不少。
石田大和正在翻箱倒柜，看到高石岳醒了，他没好气地问：“退烧药有吗？”
“我东西还没收拾好……”高石岳强撑起半边身体，“大概在……背包里。”
石田大和在弟弟指的位置翻出一大包药片。治疗失眠的、退烧的、止咳的、消炎的，还有几种他也说不上来药效，保质期也层次不齐。DMI对药品的管控相当严格，用量和服用周期都需要详细登记，就是为了防止药物滥用。要是让检查人员看到这包堪称大杂烩的药，估计高石岳还得吃个处分。
石田大和暗自叹息。这三年他们俩都憋着口气，高石岳让他看到的生活都是井井有条的，而他也逼迫自己的心变得坚硬，非必要绝不“多管闲事”。
结果就变成了这样。不清不楚，一地鸡毛。
可高石岳再怎么出格，再怎么让他烦恼到辗转反侧、焦头烂额，终究是他独一无二的弟弟。
他喂高石岳吃完药，重新盖好被子，伸手探了探高石岳的额头。额角上歪七扭八地贴了块胶布，边缘还有星星点点的血迹。
“八神太一也太过分了。训练就训练，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啊。”
橙黄色的台灯下，石田大和的轮廓被勾勒得棱角分明。他的眉头深深蹙起来，有刀刻般的印痕，让高石岳很想去抚平。
“就算他是队长，我也不会允许他乱来。”
“呵呵……不是哥说的吗？‘我弟弟就交给你调教了’。”
高石岳咳嗽了几声，牵扯得整个胸腔都在隐隐作痛。他勉强露出和平日里一样的笑容，落在石田大和眼里，简直比哭还难看。
“我让医生过来看看吧。”他说着就要拿起通讯器，“万一真的受了内伤……”
“真的没事。太一哥有分寸的。”
趁石田大和收回手之前，高石岳扣住了他的手指，没什么力道，却不容逃离。
“哥不放心的话，就在这里陪我吧。”
高石岳的手心很热，不知是因为发烧还是别的原因，挠得石田大和心里也跟着发痒。理智告诉他应该把高石岳的手掰开，告诉他普通兄弟不可以有这样过分亲密的动作，然后拖一把椅子过来，坐在床边陪他度过这个混乱的夜晚。
然而事实上，石田大和不仅没有把手抽回来，还在高石岳睡着之后，偷偷抚摸了一下他的脸。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