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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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贤/治贤]All Alone with You(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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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茫的15岁结束啦,应该算是“上部”完结。接下来就要进入酸涩的After16咯。

先解决恨的问题(虽然距离解决还很遥远),再来解决爱的问题。一切都会雨过天晴的!

啊,我好喜欢作天作地湿哒哒的爱情。

===

9

“唉。”

本宫大辅脸上难得阴云密布。他托着腮,老气横秋地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禁闭室一点都不好玩,你现在知道了吧。”

四周环绕着洁白无瑕的墙壁,头顶是二十四小时长亮的刺眼白炽灯和监控,除了桌子椅子外别无他物。DMI对待违规者向来冷酷无情,哪怕是没有正式身份的未成年也不能豁免。

一乘寺贤认真地说:“我不是来玩的。我是来承担自己的那份责任的。”

因为他主动认领惩罚,本宫大辅的“刑期”得以减半,午饭时间两个人就可以一起出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本宫大辅完全看不出高兴,反而像一乘寺贤欠了他几万日元。

“你这样子搞得我很没英雄气概诶!”他气鼓鼓地说。

“什么英雄气概,我不懂。”一乘寺贤拖了把椅子坐下,“是我先来找你的,要不然你不会带我去体育场,而且我也没有阻止你。准确来说,我甚至还是主要责任。”

本宫大辅被噎得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一乘寺贤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言善辩呢,明明出现在自己房间门口时那样脆弱不安,一副没人搭理就会死掉的样子。

回想起昨晚一乘寺贤的模样,眼里隐约的泪光、偏低的体温、单薄的肩胛骨和腰线……本宫大辅忽然觉得心脏漏跳了一拍。脸颊连着耳朵根开始发热,他赶紧用掌心贴住自己的脸,又手忙脚乱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还好,没发烧。他可不希望被一乘寺贤传染动不动就生病的体质。

“那、那个……”他嗫嚅着,“你没事吧?”

“已经没事了,谢谢你。”

本宫大辅担心的是一乘寺贤像上次看星星那样,又因为出汗吹风而着凉,而一乘寺贤则另有所指。

今天依旧很漫长,不过他已经不会再有抑制不住寒颤,仿佛灵魂被紧紧攥着的痛苦了。

他想,去找本宫大辅真是太好了。尽管这个冲动的行为给彼此都添了不少麻烦,但偶尔自私一回也是被允许的吧——就像小时候睡不着,缠着哥哥翻来覆去讲老掉牙的童话故事一样。

一乘寺贤的发誓,他的愿望止步于此,不会再奢求更多。

“对了,贤。”

“嗯?”

“你昨晚到底是怎么了……唔,可以问吗?”

很多年后,当一乘寺贤终于将自己的罪孽毫无保留地撕开,摊在众目睽睽之下的时候,本宫大辅会抓着他的肩膀,质问他为什么从未提过哥哥的事,以及被“枭”收养后的经历。一乘寺贤甘愿承担本宫大辅所有的愤怒,却不懂他为何因为自己隐瞒这段过去而光火。

直到本宫大辅向他坦白心意,把两个人相识以来整整八年的记忆挖得底朝天,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如果早点将一切说出口,他们或许不至于互相折磨这么久。

可惜命运之轮不能往回转动,就算再来一次,一乘寺贤还是不会选择此时此刻。

“今天是我最最重要的人离开我的日子。”他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别问啦,到此为止。”

“……哦。”

本宫大辅简短地应了声,随后便趴在桌上不再说话。

一乘寺贤凑过去,轻轻戳了一下他的手肘:“你生气了?”

“没有啊。”本宫大辅打了个哈欠,“今天大清早就被吵醒了,我好困。”

“那你打会儿瞌睡,很快就到中午了。”

于是本宫大辅低下头,把整颗脑袋都埋进臂弯里,只露出毛茸茸的、有些扎手的后脑勺。

禁闭室没有任何用来消遣的设施,连本书都带不进来。一乘寺贤百无聊赖,开始阅读本宫大辅衣领上翘起的小标签。

一乘寺贤不知道的是,本宫大辅的态度转变不是因为被拒绝,而是他对亲人离世这个场景建立了某种屏障,以至于下意识选择冷漠以待。

不久之后,本宫大辅就让一乘寺贤看到了另一种态度。而那件事也将成为缠绕一乘寺贤数年的诅咒,每当他们差一点就可以触碰到彼此的时刻,咒语就会如影随形而来,在他面前种满荆棘,让他再也不敢迈开脚步。

 

一乘寺贤是在偶然间得知本宫大辅生日的。

本宫大辅从未主动提及。直到年度体检的时候,一乘寺贤才从他的报告单上看到了生日栏上的数字。

那个日子,是除了一乘寺治的忌日以外,他最刻骨铭心的一天。

——“血色游乐园”事件发生的日子。

整整四年过去,一乘寺贤仍然记得遮天蔽日的无人机掠过头顶,到处都是消防车和救护车拉着警报呼啸而过,四面八方的电子屏都在播报同一件事,身边的路人纷纷驻足,从低声议论再到咒骂、惊呼和哭泣。

他好不容易见到一次天空,却是被血腥味和焦糊味笼罩,噩梦般的天空。

也是他亲手造就的景色。

那天……居然是大辅的生日吗。

直觉告诉一乘寺贤这并不是巧合。当天游乐园旧址会举办纪念仪式,整个东京也充斥着各种自发的纪念活动。基地会开放外出限制,允许所有人自行前往参加。一乘寺贤自认没有资格去祭奠,最好的选择是装成什么都不知道,躲在基地里哪也不去。

被DMI登记在册的事件受害者之中,有些其实是还有亲人在世的,只不过他们为了更加专注地训练,选择在基地中过着半封闭的生活。一乘寺贤从未问过本宫大辅的情况,一方面担心会冒犯对方,另一方面也预感会听到令他害怕到想逃避的答案。

可是当本宫大辅的生日逐渐临近,一乘寺贤终于按捺不住了。与其说是好奇,不如说是想要更靠近本宫大辅一点的冲动。

他向引导员申请了单独外出,居然顺利被批准了。

从早上开门起,就有人陆陆续续离开基地。一乘寺贤选了个正好能看见正门,也不太会有人经过的位置,没过多久就捕捉到了本宫大辅的身影。

他背了个小小的运动包,没有带花。

一乘寺贤混在人群中跟上去,结果没走出多远,他就意识到本宫大辅的目的地似乎并不是游乐园旧址。

人越走越少,周边都是再普通不过的街区。本宫大辅走得很慢,时不时停下来看看四周,偶尔踢一脚路边的石子,就像随处可见刚刚下课的中学生。

或许这才是他原本该有的生活。他会一直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来到某幢大楼的某户人家门口,按响门铃,等着穿围裙的母亲打开门,闻到里面飘出来的饭菜香。

想到这样的画面,一乘寺贤觉得手脚有点发冷。反应过来的时候,本宫大辅已经拐过了前面的街口,他赶紧三步并两步地跟上去,却不小心被路边堆放的建筑垃圾绊了一下,发出不小的动静。

好在本宫大辅并没有发现他。

他在一家甜品店门口停下脚步,看了眼精致的招牌,熟稔地推门进去。

玄关响起清脆复古的风铃声。

一乘寺贤虽然为了哥哥自学过烘焙,但只会最基础的黄油饼干或者戚风蛋糕,这种散发着梦幻气息的店铺完全不在他的认知里,更何况还是这个年代极为罕见的手作烘焙坊。他尽力将身体蜷缩进路边的灌木丛,恰好可以看到本宫大辅在柜台前踌躇的模样。

过了很久,本宫大辅才终于从店员手里捧出一个小小的绿色蛋糕。

他将蛋糕小心翼翼地放在靠角落的桌上,没有立刻开动,而是对着它发了好长时间呆。

一乘寺贤注意到,本宫大辅自己拿了把叉子捏在手里,对面则另外放了三份餐具。

大约十分钟之后——其实一乘寺贤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本宫大辅才开始享用蛋糕。不过他似乎并没有好好品尝的意思,而是用叉子切下一大块蛋糕塞进嘴里,几乎不咀嚼就往下吞,像一台只会重复的机械,没几口就把手掌大小的蛋糕吃得一干二净。

吃完之后,他把餐具送回柜台,跟店员说了几句话,便走出了店门。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本宫大辅从招牌下走出来,恰巧被树叶上低落的水珠砸中脑袋,他抬起头,正好对上一乘寺贤不知往何处躲藏的眼神。

“……贤?”他摸摸自己的脑袋,“你跟着我来的?”

本宫大辅的嘴角还有点没擦干净的绿色痕迹,这下一乘寺贤看清楚了,应该是抹茶粉。

“我第一次申请外出,不知不觉就……”

一乘寺贤捏着自己的衣角,明明只是跟本宫大辅来这里而已,连犯错都算不上,他却心虚得像撒了弥天大谎。

如果可以保持冷静就好了。

如果经过充分斟酌再说话就好了。

之后的数个小时,一乘寺贤都深陷在悔恨之中无法自拔,无数次希望时间可以倒流回他与本宫大辅见面的一刻。然而头脑一片空白的时候,言语就是会先于思考脱口而出。

“今天是大辅的生日吗?”他说,“喜欢抹茶味蛋糕的话,我也可以试试……”

“谁喜欢啊!”

突然提高的音量把一乘寺贤吓了一跳。本宫大辅紧紧握着拳头,努力控制着表情,面部肌肉因此变得有些扭曲。

“又苦又涩简直难吃死了!是我那个笨蛋姐姐喜欢,偏偏爸妈还站在她那边,说以后有机会再买我看中的蛋糕……拜托!那是我的生日好吗!”

连本宫大辅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咬牙切齿说出口的每个字,都带着近乎破碎的尾音。

一乘寺贤怔怔地注视着本宫大辅的嘴角。

这么大的人还会把蛋糕弄到脸上,着实有点滑稽。可是为什么看起来像眼泪一样悲伤。

“大辅,我……”

“我要回去了。”

本宫大辅粗暴地打断了他。

“离我远点,我想一个人待着。”

扔下这句话,他抖落刚刚飘到肩膀上的几片叶子,毫不留恋地走进越来越密集的雨幕。

 

10

本宫大辅发誓,他不是故意朝一乘寺贤说那些话的。

他从未将一乘寺贤当成“元凶”看待,也在表面上努力维持着不会迁怒于他的承诺。可一乘寺贤出现的时间地点都实在太过恰巧,让他本就难以控制的情绪溃堤而出。

四年前的今天是他的生日,一家人计划赶早去街区里高人气的烘焙坊买蛋糕,下午前往游乐园玩到太阳下山,再回家一起享用晚餐和蛋糕。可惜的是他最喜欢的那款巧克力蛋糕还是售空了,而姐姐盯上了新出的抹茶口味,说什么也要买刚出炉的现货,两个人直接在店里吵了起来。于是父母不得不预付定金,约好明天再来买巧克力蛋糕,这才勉强平息了纷争。

本宫大辅最终没能吃上他心心念念的巧克力蛋糕,也失去了所有会陪伴他吃蛋糕的家人。

之后的每年,他都会来到这家店,买下店员早就为他准备好的抹茶蛋糕,靠着窗一个人吃完,再沿着最熟悉的路离开曾经居住的街区,步行回DMI基地。

唯独这一天,本宫大辅不再是那个没心没肺笑着的本宫大辅。

与他相熟的朋友知道他的去向,与他擦身而过时会拍拍他的肩膀。大家或多或少都留下了伤痕,没什么聊天的心情,打个招呼就各自离开了。

本宫大辅淋了一身雨,配上五月闷热的天气,烦躁得足够应景。

他回到房间锁上门,进浴室洗了个酣畅淋漓的热水澡。嘴里还残留着抹茶苦涩的余味,然而他并不想漱口。

直到洗完澡出来,整个房间被蒸腾的热气充斥之前,他都刻意没有想起一乘寺贤。

雨一直都没有停,还有变大的趋势。窗外黑压压的,乌云把天空的每个缝隙塞得满满当当,不像傍晚,反而像深夜。

不知道贤回来了没有啊。碰面的时候,他好像没有带伞。

稍微空闲下来的时候,本宫大辅又忍不住让那个名字钻进了脑海,不知道是从何时建立起的惯性思维。

刚才用那么凶的语气讲话,那家伙该不会被吓哭吧。

越是刻意回避,越是欲盖弥彰。本宫大辅因为注意力不集中连输了三盘游戏,看着屏幕上的GAME OVER,他终于坐不住了。

正当他思考是去一乘寺贤的房间,还是给他发个消息时,通讯器恰如其分地响了起来。显示名字是一乘寺贤的引导员。

本宫大辅顿时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本宫,你……”

又是那种无奈到已经毫无脾气的语调,本宫大辅觉得很无辜——这次我明明没犯什么错啊。

“今天在你家那边见到一乘寺了对不对?”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基地中所有未成年人外出都需要报备,一乘寺贤还是重点监管对象,随身携带实时定位的芯片,引导员肯定知道他在哪。

于是他照实回答,只是没提他们具体说了什么。

“他跟我申请说要去找你。你们既然碰面了,怎么没把他一起带回来呢?”

“啊?这……因为我想一个人逛逛,所以……”

本宫大辅不由得心虚起来,虽然他并没有说谎。

“他出什么事了吗?”

“早就过了约定返回的时间,他的定位还是在那一片转来转去,通讯请求和文字信息也都没有回音。”引导员轻轻叹息了一声,“一乘寺从来没有在外面生活过,肯定是迷路了。”

“诶……?”

本宫大辅噎住了,过了几秒钟才嗫嚅着说:“我不知道……他没跟我讲太多以前的事。”

“其实可以派无人机去接他,但是保险起见还是我自己去一趟好了。”对面传来拉链滑动的声响,似乎还有脚步声,“你再试着呼叫他看看。”

“请等一下!”

本宫大辅握紧通讯器的外壳,盯着玻璃窗外愈发暗沉的天空。

他闻到自己身上清新的沐浴露味道,和雨中潮湿的气息仿佛是两个世界。可他知道现在必须重新投身其中了。

“我也一起去。”

 

一乘寺贤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雨没有停歇的趋势,人行道上的积水快要漫到脚下。他抱紧手中的食品袋,将双腿往里缩了缩。

以一乘寺贤的头脑,只要走过一遍的路都能记得清清楚楚,压根不存在迷路的可能性。然而本宫大辅的话语和表情就像一堵厚厚的墙壁,横亘在他面前,将原本好不容易构建起的容身之所挡得严严实实。

一乘寺贤找不到那扇回去的门,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本宫大辅。

本宫大辅是“血色游乐园”事件的受害者,他的家人在他生日当天因数码兽骚乱去世,而自己就是造成他不幸的罪魁祸首——这大概率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一乘寺贤仍旧抱有一丝丝的侥幸,希望那只是个过于残酷的巧合。又或者其实本宫大辅已经知道了来龙去脉,“离我远点”才是他真正的想法。

也是呢。朋友游戏早该玩腻了,那种奇迹怎么可能降临到自己身上。

听他当面说出口也好,至少不会再抱有无谓的奢望与虚假的期待。

在雨大到无法行走之前,他绕着街区漫无目的地走了几圈,最后来到一家超市附近。

仓储机器人正在清理临期食品,其中有一些戚风蛋糕胚。他鬼使神差地拿出不算宽裕的生活费买了一小袋,捧着它在超市门口的长椅上坐下,茫然地注视着面前逐渐汇聚起的水洼。

今天起得太早,眼皮很快就变得沉重不堪。悉悉索索的白噪音在四周环绕,终于升起了些许安全感,湿漉漉的头发和衣服也没那么难以忍耐了。

一乘寺贤闭上眼,任由汹涌的睡意将自己带去远方。

唤醒他的,是通讯器电量不足的提示音。

这段时间天气总是很阴沉,通讯器主要由太阳能供电,所以电量一直处在低位,支撑不了一整天。因为要跟着本宫大辅的缘故,一乘寺贤出门前把模式调成了静音,这时候才发现错过了好几条引导员的通讯请求和文字消息,都是问他在哪,什么时候回基地。

他慢慢地提示拉到最下方,看到了本宫大辅的名字。

只有简短的一行字:“在哪?”

一乘寺贤盯着那几个字符看了很久,直到它们开始变形,扭曲成他无法辨认的形状。

没等他来得及给出回音,最后一丝电量也耗尽了。屏幕闪烁了几下之后彻底熄灭,变成一块毫无生气的薄片。

路边到处都有临时充电亭,超市里也提供充电服务,但毫无生活经验的一乘寺贤不知道。就算知道,他也不想重新和外界建立联系。

手腕上无法拆下的定位芯片。

刻着DMI标志的通讯器。

头顶被密云笼罩的天空,还有时不时掠过的无人机。

这一切都化作沉重的镣铐,让一乘寺贤突然感到窒息。他听到食品袋因为挤压发出咯吱的声响,正如他拼命呼吸也无法阻止肺里的空气被抽离。

他甚至连起身冲入大雨中淋个痛快都办不到。唯一能做的,就是抬起手,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通讯器远远地投掷出去——

是因为雨声的关系吗,没有听到金属落地的声音。

原来是被接住了。那人一步步走过来,伸出手,又将它递回到自己面前。

“为什么不能放过我呢。”

一乘寺贤喃喃自语着,视线沿着面前的那双手一路向上,看到雨伞下沿露出本宫大辅的脸。超市里透出暖黄的灯光,在雨中散射出一圈柔和的光晕。

雨实在太大,哪怕撑着伞,本宫大辅的肩膀仍旧洇了一大片,伸出雨伞范围的手臂没几秒就湿透了。他却浑然不觉似的,一乘寺贤不把通讯器拿回去,他也就不把手缩回去。

“柳原先生开车来接你的,别让他等太久。”

噼里啪啦的雨声中,本宫大辅的语气显得分外平静。

“是我的错,我向贤道歉。”

一乘寺贤几不可见地摇摇头:“大辅什么错也没有。”

一切的错误都是由我而起,所以请让我无声无息地消失就好。他在心中祈祷。

“再不回去的话,就要受到比紧闭更严厉的惩罚了哦。”

一乘寺贤实在不想再看本宫大辅淋雨,于是他接过对方手中的通讯器,将他拉到屋檐下。

本宫大辅收起伞,一乘寺贤这才发生他的头发也湿了。原本刺猬一样的头发终于服帖下来,让他像变了个人似的。

“大辅,我不想回去了。”

明知是痴心妄想,他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并做好了会被骂“无可救药”的准备。

本宫大辅的回答再次出乎一乘寺贤的意料。

“我也不想啊。那个地方规矩又多,又都是凶巴巴的家伙,简直就像个监牢一样。”

少年扬起下巴,眼神仿佛穿透雨幕,望向了很遥远的地方。

“可是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是什么都做不到、哪里也去不了的。”

“力量……”

一乘寺贤握紧拳头又松开,里面什么也没有。或许虫虫兽曾是他内心某种力量的具现,然而现在连它也被夺走了。

“那种东西,不是我配拥有的东西吧。”

“那,换个理由。”

本宫大辅指指一乘寺贤手里抱的东西。

“我想吃贤做的蛋糕。”

啊……为什么这个人明明看起来如此粗线条,却拥有洞悉人心的能力呢。一乘寺贤忽然有些不甘心,因为他买下那些蛋糕胚的时候,脑海中闪过的念头就是可以拿回去练习淋面和裱花。

“如果贤愿意做的话,以后我就不用跑那么远来这里买了。”

一乘寺贤用力眨眨眼,想要赶走潮水般涌上来的酸涩,可惜徒劳无功。还好,可以用雨滴流到眼睛里当借口。

“回去吧。”本宫大辅再次伸出手,“不然连夜宵都赶不上,我会饿死的。”

这次,一乘寺贤终于能够鼓起勇气,重新抓住乌云间泄露出的那一丝微光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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