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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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贤/治贤]All Alone with You(1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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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男主角终于意识到自己感情变质……总之本文的宗旨就是把矫情贯彻到底,正文感情戏含量严重不足,本文严重爆表,嘻嘻嘻

本章有一点背景默默发展的太和线!阿岳也快上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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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本宫大辅看着一乘寺贤眼里刚刚燃起的光又黯淡下去。

“美国……很远吧。”

他用手指绞着被子,许久才吐出一句话。

“嗯,还有时差……十几个小时来着。”

一乘寺贤对此完全没有概念。对他来说,光是东京这座城市就已经足够大,每次出门看到高楼大厦都觉得茫然无措,更别说是上万公里的飞行,跨越太平洋和国际日期变更线。

“一个人去吗?”

“还有申请了其他项目的人,不过大概率不在同一所学校,也不会一起出发。”

一乘寺贤的嘴唇嗫嚅着,好像有很多话想问,又不知从何讲起。于是本宫大辅挂着故作轻松的表情,把刚才百无聊赖削好皮切了块的苹果塞到他手里。

“放心啦,我小时候在美国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英语可是很棒的。”

“也是,大辅不管在哪里都可以很快交到朋友的。”

一乘寺贤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把一小块苹果放进嘴里。明明很甜,他却觉得舌尖又苦又涩。

“大辅要去学什么呢?”

“唔……我看看。”

他变戏法似地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

“涵盖化学、医学、药剂、毒理……具体的分类我也不太懂。听说会有很多知名教授开设的课程,还可以跟着研究生参加实践项目,不过我大概只能学到点皮毛吧。”

这些词汇对一乘寺贤来说也很陌生,但他知道那是本宫大辅的梦想。

“好厉害。”他由衷地感叹道,“大辅一定可以做到的。”

“其实是因为DMI跟那边的学校有合作才获得了名额,又没人想学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才会轮到我这个没什么基础的小孩子。”

本宫大辅摸摸后脑勺。

“那个……我觉得贤是个很聪明的人,学东西超快的。平时多去蹭课的话,要不了多久就会比研究科的那些家伙更优秀了。”

“你是对我有什么误解吗……”

“要对自己有信心啊!”

他们的话题逐渐转移到DMI内部的课程和资料库,谁都没再提及近在眼前的离别。

本宫大辅还有一件事没告诉一乘寺贤。

——他旁观了那名死去的绑架犯的解剖全程,甚至还亲手划下了打开胸腔的一刀。

那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新鲜的遗体,第一次闻到与福尔马林溶液全然不同、带着一丝腐烂气息的味道。

这是他本人强烈要求的,而上级经过评估之后,居然批准了十六岁少年看似疯狂的申请。

本宫大辅全程都很冷静,直到主刀法医掀开本就有破裂迹象的后枕骨,让他看到脑膜上凝结的大片血块,他才无比真实地意识到,这个人是因他而死的。

当时的情景像不断重复的电影,在本宫大辅的脑海里清晰地回放着。他不是无法阻止V仔兽EX,可他选择了放任自己心中的仇恨溃堤而出。

即使法律判定他是正当防卫,也无法改变他放任数码兽杀了人的事实。哪怕那个人本就罪有应得。

那个瞬间,他想起了一乘寺贤在教堂里祈祷的侧脸。

……那样做的话,就可以获得心灵的平静了吗?

在那之后没多久,DMI负责未成年人管理的科长就找到了本宫大辅,问他愿不愿意去美国研学两年,并直言这是对他一种保护措施。

本宫大辅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正好,他也难得的想要逃避一次。

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基地,逃离这座承载了太多痛苦记忆的城市,逃离让他越来越不知道如何面对的一乘寺贤。

 

本宫大辅提早很久就开始跟基地里的朋友们告别,拉着他们冒雨踢了很多场球,违反宿舍规定通宵打牌聊天,美名其曰是练习倒时差。唯独面对一乘寺贤时才和往常一样,他们一起去食堂吃饭、睡前互道晚安,至于本宫大辅具体哪天走,两个人都只字不提。

在某个清晨,本宫大辅拖着两个行李箱,背着沉重的双肩包,独自坐上前往机场的出租车,驶出空荡荡的街道。

他没把航班信息告诉任何人,甚至谢绝了引导员送他去机场。

“到了那边还是只能靠自己嘛。不用担心,我都可以解决的。”

他拍着胸脯,就像个娴熟的空中飞人。实际上自从六岁从美国回来以后,他坐飞机和出国的次数屈指可数,相关的记忆也早就模糊了。

估计是看着就年纪小的缘故,本宫大辅得到了很多工作人员的关照,比想象中更顺利地办完了乘机和托运手续。算算时间,过完安检还有时间吃个早餐。

来到安检通道前,他却蓦然停住了脚步。

——他仿佛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

本宫大辅转过头,发现急匆匆赶来的人是八神太一,还有几个平日里关系最好的男孩。

“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偷偷跑了呀!”

为了逮住本宫大辅,他们显然赶得很急,一个个都气喘吁吁的。有人直接走上来,朝他肩头干脆地来了一拳。

“到底有没有把我们当朋友!”

本宫大辅看到来的是他们,暗自松了口气,又有些难以言喻的失落。

“嘿嘿……又不是不回来了。”他咧嘴笑着,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这不是怕你们舍不得我,到时候哭得太难看嘛。”

“谁哭了!是你哭了吧!”

“多亏太一前辈神通广大才问到了你的航班,他可是临时翘班出来送你的哦。”

“呜哇,那不是回去肯定会被那个石田骂……想想就好可怕……”

“没关系,反正全都算在大辅头上。”

所有人挤着本宫大辅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连机场广播都有些听不清了。

熙熙攘攘的机场里,本宫大辅忽然有些恍惚,总觉得看到了一乘寺贤的身影。

下一秒,他就从八神太一嘴里听到了那个名字。

“一乘寺!”八神太一朝某个方向挥了挥手,“站在那干嘛呢,过来啊!”

阳光从机场侧面的大玻璃窗漏进来,在光滑的地面打出一层光晕。一乘寺贤躲在一株植物的阴影里,远远地看着他们。

“我们出发的时候看到一乘寺在基地门口,肯定也是想送你,就把他一起带来了。”

刚才还欢声笑语的几个人,看到一乘寺贤,马上习惯性地露出了带点轻蔑或者厌恶的表情。本宫大辅可以想象,光是坐上那辆车,大概就已经耗尽一乘寺贤全部的勇气了。

“贤。”他主动向前走了两步,“你也来啦。”

“嗯……赶上了呢。”

一乘寺贤抬起头环顾四周,尾音有些颤抖。

“机场,好大啊。”

“这里只是办理手续的区域,再往里面走是安检区、候机区,还有比室内面积大很多倍的停机坪和跑道。”本宫大辅指指安检通道,“我马上要从这里进去安检。”

一乘寺贤小声问:“我不能进去,是吗?”

“得提前买票才行。下次有机会,我们再一起坐飞机出去旅行吧。”

本宫大辅的眼角恰好瞥到服务台上方的时钟,距离登机时间越来越近了。

“我差不多该走了。太一哥、大家……还有贤。”他把棒球帽往下压了压,“注意安全,我会发邮件回来的。”

“好好学习,不要太想我们啊!”

众人纷纷吵嚷着跟他告别,而八神太一则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照顾好自己,不要太逞强哦。”

本宫大辅顿时觉得鼻子有点发酸。自从家人离开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类似关心的话语了。

为了忍住不哭出来而被嘲笑,他干脆轮流抱过去,还用力地拍拍他们的后背,这样就可以完美地隐藏自己的表情。

排在最后一个的是站在人群后方的一乘寺贤。

没有人发现本宫大辅短暂地犹豫了半秒钟。他像先前对待每个人那样伸出手,想要触碰对方的肩膀,却被不着痕迹地躲开了,只有几缕半长的头发漏过指尖。

本宫大辅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连手都忘了收回去。

“我不喜欢在告别的时候拥抱——你就当是我的任性好了。”

一乘寺贤后退了一小步,拉开恰到好处的距离。本宫大辅从未见过一乘寺贤露出这样的表情,在此时此刻,无比强烈地动摇了他踏上旅途的决心,让他有了想要留下来的念头。

可是一乘寺贤只是挥了挥手。

他笑着说:“再见,大辅。祝你一切顺利。”

 

16

本宫大辅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梦。

自从参加了解剖之后,他所见的一切就不断地闪回。男人苍白如纸的面庞和嘴唇、后脑勺伤口处凝结的血痂、大脑上覆盖的粘膜和细密的血管,还有手术刀冰冷的触感,全都一次比一次真实,无法消散。

他渐渐地习惯了,甚至可以顺着梦境继续下去,做一些现实中未曾发生的事——比如亲手完成接下来的解剖工序,从上至下,把完整的人体分解成零散的器官,整齐地摆放在台面上。

这次的梦刚开始与往常并没有什么分别。他走进空无一人的工作室,在无影灯下面对平躺的躯体,毫不犹豫地拿起刀,熟练地沿着胸口的皮肤切割下去。

突然,他意识到不对劲。

从伤口涌出的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双手,而暴露在空气中的肋骨下方,暗红色的心脏正在有力地跳动。

“大辅。”

他听见有个声音正在呼唤他的名字。

本宫大辅转过头,看到一乘寺贤带着笑意的脸孔。少年躺在血泊里,如同置身花丛中那样安静美好。

面对这样残酷而诡异的画面,本宫大辅完全没有惊讶或者恐慌,反而有种隐秘的欣喜。

他放下手术刀,用手指摩挲过一乘寺贤的脸颊,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鲜红的印记。

“可以继续吗,贤。”

一乘寺贤顺从地点点头,双唇翕动着,分辨不出在说什么。

于是本宫大辅弯下腰,凑得更近了些,耳朵几乎要紧紧贴住一乘寺贤的鼻尖。

这下他听清楚了,一乘寺贤说的是“再见,大辅。”

本宫大辅突然觉得有股没来由的怒火升腾起来。他用力掰过一乘寺贤的下巴,将自己的嘴唇重重地覆盖上去,又觉得不够解气,干脆狠狠咬了一口,还尝到了与现实中别无二致的血腥味。

“嘶……”

本宫大辅是被似有若无的刺痛弄醒的。

飞机正在平稳地越过太平洋,机舱内的灯光调得很暗,映衬出窗外深蓝色的夜空。周围的旅客有的沉溺于梦乡中,有的则靠着头顶的小灯看书或者看电影,耳边只能听到引擎的轰鸣。

本宫大辅睡得腰酸背痛,打算伸个懒腰调换姿势,手背恰好抹过嘴唇,结果看到一道血痕。

用舌头舔了舔,尝到满嘴铁锈味。

他这才后知后觉想起刚才的梦,随之感到一阵心悸。他在梦里用手术刀打开了一乘寺贤的身体,然后吻了他。

本宫大辅不是第一次对一乘寺贤产生充满破坏欲的臆想,他将其归结为潜意识中难以克制的“憎恨”——毕竟那个人用他无法理解的方式夺走了数以百计的生命,改变了无数人的命运,其中包括他全部的至亲。而此时此刻,当本宫大辅意识到自己心里还掺杂着另一种感情的时候,蛰伏了多年的恨意,忽然扭曲成了另一种难以言喻的形状。

如果能够找到致命的破绽,证明一乘寺贤确实戴着看似无辜的面具,实则冷酷无情、罪大恶极,本宫大辅或许就可以为自己的仇恨找到出口,痛痛快快地报复他。

可是,经过这几年的相处,本宫大辅比任何人都清楚,一乘寺贤根本就不该被钉上枷锁。只要和一乘寺贤待在一起,本宫大辅就无法控制想要保护他、想要与他分享生活中的一切、想要看见他笑容的心情。

现在,他们终于成了同样的人了。他再也没有立场自诩为受害者,居高临下地探究一乘寺贤的过去。

远渡重洋的飞机上,本宫大辅用纸巾按住嘴唇上被咬出的伤口,无比庆幸自己远远离开了一乘寺贤。

 

本宫大辅在美国的生活远比想象中忙碌。

尽管只是交换项目,学业繁重程度却丝毫不逊于正儿八经的本科生,他又缺乏系统学习的基础,每天都必须抱着教材啃到深夜才能勉强跟上进度。老师和同学完全不会因为他年纪小就给予特殊照顾,反而因为传说中“Digimon Management Institution”机构的出身而加倍瞩目,仿佛认定了他具备什么特殊才能,搞得本宫大辅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然丢脸的还是自己。

他自认并不擅长学习。出事之前,他在一所普通初中念书,成绩平平,数学更是排名倒数,被老师留校是家常便饭。

每次被那些艰深的专业词汇折磨到崩溃的时候,本宫大辅总会想起一乘寺贤。

如果是那家伙的话,学起来应该易如反掌吧。

本宫大辅常常觉得,DMI基地里居然没人意识到一乘寺贤是个天才这件事,简直匪夷所思。

没什么特别感兴趣的课程,只是偶尔心血来潮听了几节课,就能答出让专科见习生都抓耳挠腮的问题;从零开始学习某种语言,用不了多久就能毫无障碍地阅读原版书籍;不仅如此,他还可以和泉光子郎谈论自己完全听不懂的专业话题。本宫大辅确信一乘寺贤的智商绝对不亚于声名在外的“东大天才”泉光子郎,可惜连他本人都仿佛没有自觉。

“我不行的啦。”

一乘寺贤时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把本宫大辅气得不轻。

本宫大辅盯着文献上逐渐扭曲的英文字母,思绪开始到处乱飞。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和一乘寺贤已经很久没有联络了。

上次互发消息还是期中成绩出来之后,他好不容易拿到了几个A,忍不住跟一乘寺贤炫耀了几句,这才有机会聊了聊彼此的近况。

隔着屏幕讲话的感觉很别扭,一乘寺贤每句话都很简洁,感觉不出热络或冷淡。本宫大辅则是因为藏着别的心思,有点做贼心虚,最后以要去上课为借口匆匆结束了对话。

每当本宫大辅想和一乘寺贤分享什么的时候,他总会在聊天界面停顿三秒,然后点开别人的名字。

趁着午休的空闲,本宫大辅好不容易在图书馆找了个能晒到太阳的位置,却无心学习,只想找人倒倒写不出论文的苦水。日本正是夜深人静的时间,基地宿舍已经熄灯很久,那帮可以谈天说地的朋友睡眠质量一个比一个好,估计这会儿早就在梦乡里遨游了。

本宫大辅知道,一乘寺贤肯定还没睡。不方便打扰其他同学的状况下,一乘寺贤是此时此刻唯一的听众。

他在聊天框里输入“还醒着吗”,刚准备发出去,却恰好收到另一条消息。

“在干嘛呢?”

发信人是八神太一。

“有件事烦恼了很久,不知道找谁讨论比较好。”

没过多久,立刻又来了一条:“啊,我知道大辅很忙,如果不会打扰你的话?”

本宫大辅如同看见救星,赶紧飞快地打字回复道:“怎么会呢。太一找我,当然随时都有空啦。”

八神太一的状态立刻变成了“正在输入”,本宫大辅反正也学不下去,干脆合上书本,专心地捧起手机。

“前两天B组的组长受伤了,估计要休养几个月。于是科长找我谈话,问我愿不愿意担任代理组长。”

“诶……好厉害!不愧是太一!”

“我才转正一年,还是新人中的新人,怎么能胜任这么重要的位置呢!”

“我觉得完全没问题啊。太一又有实力,人缘又好,我想大家都不会有意见的!”

这次的回复来得慢了些,本宫大辅看到文字浮现出来的时候,立刻想象出了八神太一苦恼的表情。

“可是我连和搭档的关系都处理不好。”

“……都是那家伙脾气太奇怪了,不是太一的错!”本宫大辅还附上了好几个颜文字来加重语气,“要不要干脆借此机会换个新搭档?你的话,应该有更好的选择吧?”

“至少我们任务中配合还挺默契的。我就是随口一说,大辅千万不要跟别人讲哦。”

本宫大辅皱起眉头,半懂不懂地晃晃脑袋。

“如果你当了组长,那他呢?该不会要当副组长?”

“哈哈,多半不会……科长也不会考虑的。”

“反正不管太一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无条件支持你!”

本宫大辅看出八神太一内心其实很想接下这份挑战,只是想再获得一些鼓励罢了。不知不觉聊得有点久,下午的课快开始了,本宫大辅一边把书本塞进书包往外走,一边忍不住向八神太一问出了那个憋了很久的问题。

“太一最近有见到贤吗?”

“我是没什么机会见到,不过听我搭档说,他们有时候会一起去训练。”

“训练……?”

“嗯,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阿和不会主动跟我讲。倒是大辅,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问一乘寺啊?”

本宫大辅被问得一愣,幸好八神太一并不追问,实际上哪怕对方问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不管如何解释,都只是逃避的借口罢了。

本宫大辅站在学校碧绿的草坪上,头顶是一望无垠的蓝天和暖烘烘的太阳,可他突然很想念那个带一乘寺贤回基地的雨夜。他们紧紧依偎着坐在汽车后排,一乘寺贤湿漉漉的肩膀贴着他的身体,两个人的手若即若离地触碰到对方的指尖。外面到处都是车灯照耀出的光晕,而他们只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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