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太岳和/微辅贤]夜的第X章（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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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你说什么……人类？！”
八神太一站在泉光子郎身后，手按在椅子后背，努力前倾身体想要看得再清楚一点。可是无论怎么看，那也不过是组成数码兽的正常数据罢了。
“嗯。多亏一乘寺君，这块缺失的部分终于补上了。”
泉光子郎表情凝重，紧盯着屏幕上某串平平无奇的字符。
“几乎可以确定，这段时间伪装袭击路人、会说简单的语言、不会触发报警的数码兽，都融合了部分人类的意识。”
八神太一深深吸了几口气，才把震惊和愤怒的情绪压下去。仔细想想又是情理之中——它们的能力显然已经脱离了正常数码兽的范畴，如果有人类意识作祟，一切就说得通了。
“至于人类的意识占比多少、融合到什么程度之类的详细情况，还需要进一步的资料研究。不过既然掌握了这个技术，发展速度也会很可观，它们会变得越来越棘手。太一，时间不多了。”
“如果可以融合的话，那有没有分离的可能性？比如类似冻结进化权限的机制……”
泉光子郎十分肯定地摇了摇头。
“完全不一样。如果单纯是数码兽的范畴，我或许可以尝试看看，但涉及到人脑……抱歉，我对脑科学和神经科学没有研究。”
“只能依赖其他领域的专家了吗。那样未免太被动了。”八神太一用手托着下巴，连呼吸都变得沉重，“研究出这种反人类的技术，和恶魔有什么区别。”
泉光子郎有些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太一，你压力太大了。偶尔也休息休息吧。”
八神太一嘴上应允着，恍恍惚惚地走出泉光子郎的办公室。胸口的憋闷感并没有因此缓解，还有点反胃。
如果八神光没能逃出来，是不是会遭遇更惨无人道的对待，甚至……成为那些“怪物”的一部分？
不仅仅是自己的亲人，光是想象在繁华城市背面不见天日的角落，时时刻刻都在发生正常人想象不到试验，而试验本身也是为了毁灭普通人的平静生活，八神太一就觉得无法忍受。
高石岳袭击事件的口供取证终于告了个段落，考虑到“枭”可能发动多次报复行动，高层要求高石岳近期不可以离开基地，这反而让八神太一轻松了些。
如果石田大和那个家伙也可以安分守己，乖乖待在基地待命就好了。
想到石田大和，八神太一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不单单因为他的那位搭档总是擅自行动，还有更微妙的其他原因。
“队长，你没事吧？”路过的队员拍拍他的肩膀，“累的话就去歇歇，有事我们叫你。”
“说得也是。不养足精神的话，也没法好好战斗啊。”
他伸了个懒腰，这才意识到好像又连续几十个小时没睡觉了。放松下来之后，神志也变得飘忽，不知不觉走向了与宿舍全然相反的方向——暂时性关押犯罪嫌疑人的区域。
石田大和在废弃工厂遇到的那名“枭”组织的成员，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至今还没有移交给警方，仍由DMI收押。口供问讯了好几轮，未完成的厄运兽也被彻底拆解研究了，但八神太一觉得他可能还有别的没吐干净。
比如刚刚从泉光子郎那里得到的情报。
关押室里常年亮着盏刺目的白灯，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那人耷拉着脑袋坐在捡漏的床边，双手被电子镣铐束缚在身前，比刚来时消瘦了一大圈。
发现有人进门，他连抬头的意愿也没有，只是有气无力地说嘟囔：“还有什么要问的？一模一样的话我已经重复三四遍了。”
八神太一沉默了一会儿，在对面蒙着灰尘的椅子上坐下来，视线几乎与他齐平。
“最近很多普通民众遭到了伪装成人类的数码兽袭击。”
男人的手指动了一下，没能逃过八神太一的眼睛。
“然后呢？”
“我们初步判断和‘枭’有关，如果你提供线索的话，我可以和律师一起为你争取减刑。”
“减刑啊……听起来很有诱惑力。”
他总算愿意看一眼八神太一了，眼眶下有浓重的黑眼圈和茂密的胡茬，显然濒临崩溃边缘。
“可惜就算你那样说，我也爱莫能助。”
八神太一斩钉截铁地说：“撒谎。”
“何出此言呢？”
“能够拥有厄运兽的未完成品并将其投入实战，还能够单独留下等阿和自投罗网，你的级别一定不低。”
“……阿和？”
男人玩味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似乎对八神太一说的其他话都充耳不闻。
“我真是低估了他们兄弟两个——特别是那个看上去单纯天真的小鬼，当年只会躲在他哥哥身后，长大了居然这么阴险狡诈，被他摆了一道。”
他的语气怨毒而黏腻，还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暧昧，八神太一忍不住皱起眉头。
“你认识他们？”
“岂止认识。”男人舔了舔嘴唇，“你不知道吧？石田大和那个家伙，现在一本正经道貌岸然的，未成年的时候不知道和多少人睡过——”
话音未落，他被拽住衣领猛地拖起，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整个脑袋都嗡嗡作响。
八神太一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言语间已然没了刚才的平和。
“多余的废话不要说。”他仍然牢牢捏着对方的衣领，“回答我的问题。”
男人脸都有些歪了，仍在喋喋不休：“长官，这已经算动用私刑了吧。堂堂DMI，真是什么卑鄙的手段都能用呢。”
“比不上你们。把人类和数码兽融合，这是恶魔才想得出来的行径。”
八神太一眼神冰冷，嘴角却是上扬的，不知是在嗤笑对方还是在嘲笑自己。
“而且这对我来说压根不算什么。更肮脏的事也做得多了。”
“什么嘛，原来早就知道了啊。那还来问我干什么。”
他想要挠挠头发，可惜手被锁住了，只能徒劳地挤眉弄眼一番。
“技术方面的事我不懂，你问错人了。不过看在你好像跟‘阿和’关系不错的份上，额外提供你一个情报好了。”
八神太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把个人感情凌驾在公事之上。对方看出他的情绪波动，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我们怎么可能用完整的活人去和数码兽融合……每个成员的生命都很宝贵好嘛。需要的只是那么一点点由意识转化而来的数据罢了，本人不会受到任何伤害——长官，这样有让你好受一些吗？”
男人狞笑着，提起数码兽的语气就和实验室小白鼠差不多，显然把他们组织“把自由还给数码兽”的“信仰”全部抛到脑后了。八神太一本想骂他虚伪，又觉得没必要在这浪费时间，铁青着脸转身离开了。
等到密码门重新上锁，他又一拳砸在墙上，地下室里回荡着沉闷的响声。
如果能有更强大的力量就好了。
他盯着指骨上因撞击浮现出的红痕，不甘地想。
“……已经看不太出来了。”
石田大和把床上乱七八糟的医药用品收拾干净，最后将从高石岳脸上揭下的胶布扔进垃圾桶。
“现在放心了吧。”
他的语气仍有些生硬，哪怕知道高石岳在袭击事件中是单方面的受害者，他仍然对当初弟弟瞒着自己去执行秘密任务心有怨言。
高石岳随便地瞄了眼镜子，似乎对伤口的恢复状态并不在意。
“哥，你还欠我顿火锅呢。”
石田大和愣了愣，转过身小声说：“都是你自找的。”
“那什么时候补上？”高石岳笑嘻嘻地蹭过来，“哥，你去买点吃的还有小锅子，我们偷偷在宿舍里吃。”
高石岳湿热的气息喷在耳边，在寒冷的冬天是很诱人的温度。他努力让语气显得冰冷，以免高石岳一次又一次得寸进尺。
“等你什么时候能解除禁足再说。因为这种事被通报批评也太蠢了。”
高石岳贴得更近：“我不出去战斗的话，怎么能尽快打败坏人呢？我不想让哥再为我包办一切了。”
“强词夺理。”
直觉告诉他，再下去会变得很危险。他根本就不应该来这一趟。
“哥还在生气吗？”高石岳皱起鼻子，看起来委屈极了，“我真的没有故意让自己陷入危险。”
“你的前科一次就够了。用安眠药迷晕我，深入敌营卧底，精心布置假死，连太一都被你骗过去了……我的弟弟很了不起嘛？”
“……哥自己不也是经常乱来，我们两个彼此彼此罢了。”
高石岳忽然欺身上来，捏住石田大和的手腕。最近天气阴冷，他肩膀本就隐隐作痛使不上力气，尝试了一下居然挣脱不开。
“阿岳，你……”
“反正哥也不愿意原谅我，我不介意再乱来一点。”
高石岳的脸越凑越近，原本明亮清澈的蓝色瞳仁也变得幽暗。石田大和心里有个声音叫嚣着推开他，可身体却愈发僵硬，连转身都做不到。
此时此刻，突如其来的尖锐警报在他听来简直就是救世福音。
通讯器弹出了任务详情，街上又发生了袭击事件，需要立刻赶往现场。石田大和如梦初醒，高石岳也下意识松开了手。
“我出任务去了。你乖乖待着。”
他扔下这句话，逃跑似地离开了高石岳的房间。
到达更衣室的时候，八神太一刚好拉上战斗服拉链，正准备戴手套。石田大和眼尖瞥见他手背骨节上的擦伤，随口问道：“和人打架了？”
“除了你和阿岳，没人会让我有想和他打一架的冲动。”八神太一半开玩笑地回答，“你伤还好吗？会不会影响动作？”
被高石岳捏过的手腕又火辣辣地疼起来，连带着石田大和的脸颊。他故意大幅度活动了一下肩膀，牵扯出的痛感总算让头脑清醒了些。
“完全没问题。”
这次的出现的数码兽比以往更多。它们原本混杂在普通人之中，接收到信号后，在同一时刻脱下伪装，从商店、地铁、汽车中涌到马路上，给路人造成了极大惊吓。
幸好DMI赶到的时候，除了人流比较拥挤混乱外，还没有发生实质性伤害。八神太一和石田大和分别去疏散人流，暴龙兽和加鲁鲁兽则负责清理马路上肆无忌惮的数码兽。市民在短暂的惊慌后很快冷静下来，依照指示有序前往避难场所，空出方便战斗的区域。
就在他们顺利地把所有捣乱的家伙集合、堆叠到一起，准备统一收容处理的时候，意外出现了。
原本独立的数码兽个体忽然发生了扭曲，像软体动物一样互相纠缠咬合，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八神太一迅速反应过来，立刻拔枪射击，然而并没能阻止它们“合体”的进展。石田大和将暴龙机调到权限冻结模式，对准那堆不断成长的怪物，也徒劳无功。
“……不是进化？”
他们的判断没有错。这些数码兽没有进行真正意义上的进化，只是单纯地组合到一起罢了。从数据层面来看，这是再简单不过的原理，可是真正发生在眼前时，即便是身经百战的八神太一，也觉得这样的景象令人作呕。
“你们……究竟把数码兽当成什么啊！！”
随着他的怒吼，暴龙兽从后方重重地撞到比它更加庞大的组合体身上，对方摇晃了一下，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从每个连接处传出来，刺激着在场所有人的耳膜。
暴龙兽正准备使用火焰轰击，却被一只变异的钳子抓住头颅甩了出去，把高楼的墙体都撞出了裂缝。
“太一……这样不行！”石田大和赶紧在对讲机里大喊，“快点合体进化吧！”
没等八神太一举起暴龙机，加鲁鲁兽也被扔了出去，把路边停着的小汽车压成一块铁皮。
八神太一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受伤的暴龙兽和加鲁鲁兽、遍布裂纹的空旷马路、被毁坏的建筑、来不及逃离的民众，还有冲到自己面前，明知是螳臂当车也要奋力战斗的搭档。
如果有力量就好了。
如果可以保护所有人，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暴龙机回应了八神太一的祈愿。
屏幕里射出一道紫黑色的光，包裹住了暴龙兽摇摇欲坠的身躯。
所有特别行动科成员、石田大和、还有八神太一本人，都见证了这令人心惊胆战的一幕。
从诡异的光芒中，伸出了一只白骨森森的利爪。
TBC
为了强迫自己支棱起来，决定尽快把存稿发完_(:з」∠)_剩下没多少了其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