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太岳和/微辅贤]夜的第X章（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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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错误进化……是吗。”
八神太一快速浏览着无人机从各个角度拍摄的照片，之前在战斗中无暇过多关注它的外形，此时此刻他再次切身体会到丧尸暴龙兽令人胆寒的压迫感。就算过了好几天，他闭上眼依然会想起那时的情景，背上又起了一层冷汗。
“嗯。从分析来看，暴龙兽已经具备了进化到下阶段的能量。只是这个进化过程很复杂，容错率也很低，稍微一点点扰动就会导致数据失控，变成谁也无法控制的结果。”
“这是你的判断吗？光子郎。”八神太一稳住心神，让自己的语气勉强保持在“冷静”的范畴内，“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暴龙兽正常进化后的形态？”
“不要随便在专业方面质疑我，我会生气的哦，太一。”
泉光子郎的表情和语气都很正经，八神太一差点以为他真的生气了。刚想道歉，年轻的数码兽专家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虽然是从来没出现过的情况，但这个结果经过多轮认证，也得到了各方认可——你不用担心，正常进化的暴龙兽一定乖乖听话，至少会认得你。”
八神太一这才松了口气。
“那你有没有办法避免这种情况再次发生呢？”
“冻结进化的‘锁’，对暴龙兽也是有效的。不过上面的意见有分歧，一方觉得限制了它的进化会错失更高级的战斗力，一方则认为再也冒不起这样的险。”
“说得也是。”
这样的回答在八神太一的意料之中，可他依然感到了内心深处袭来的失落。
泉光子郎的下一句话，令他难以置信地捏扁了手里的一次性水杯。
“太一，他们似乎打算把决定权交给你。”
八神太一来到数码兽收容室的时候，看到高石岳已经在那儿了。
亚古兽从来没和八神太一分开这么久，又因为需要实体化做各种检查的缘故，连暴龙机都不能回，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直到高石岳避开监控摄像头，偷偷拆了颗果冻塞进它嘴里，它的情绪才恢复了些，晃动起了小小的尾巴尖。
“太一哥？”高石岳发现八神太一过来，赶紧给他让了个位置“你来了怎么不叫我？”
亚古兽听到主人的声音，眼睛立刻亮起来，发出低低的呜咽。
八神太一走到笼子边上蹲下来，把自己的手递过去，亚古兽小心翼翼地也伸出一只爪子搭在他的掌心。
“亚古兽……”他的声音因为心疼和愧疚带上了哽咽，“对不起，你很快就能出去了。”
亚古兽歪着脑袋，似懂非懂地注视着八神太一。泉光子郎告诉他，亚古兽对于错误进化的事没有记忆，所以对于自己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它应该相当迷惑。
“都是我的错，才害你不能出去玩，还没有零食吃。”
这句话亚古兽听懂了，它吧唧吧唧地把嘴里的果冻吞下去，伸出舌头舔了舔，安慰八神太一不要自责，自己刚刚才吃到了好吃的。
“谢谢你来陪它，阿岳。”
八神太一干脆席地而坐，好不容易能够见到亚古兽，他一秒钟都不想和它分开了。
“我哥原本也想来，可惜申请没有被批准，我动用了‘X’的权限才能来看看它。”
高石岳把剩下的果冻递给八神太一，不过后者只是接过来，并没有喂亚古兽吃的意思。
“太一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简单来说，就是因为我还不够强大，导致暴龙兽虽然拥有了进化到下阶段的力量，却不小心走错了路。”
说到这里，他担忧地看了一眼亚古兽，好在它的心思全在一笼之隔的果冻，没有对八神太一的话产生反应。
高石岳的关注点是另一件事：“你是说，数码兽还可以继续进化？”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八神太一头也不抬地回答，“别老想着做危险的事。还有，同样的话转告你哥。”
“就算可以再进化，消耗的能量也是指数级上升的吧？我可舍不得天使兽这么累。”
高石岳在八神太一身边坐下来，从袋子里又拿了颗果冻，剥开了递给亚古兽。
他小时候很害怕脱离了可爱幼年期、稍许有了点攻击力数码兽。独角兽第一次进化成加布兽的时候，尖锐的牙齿和爪子把他吓得嚎啕大哭，石田大和只能把它关回暴龙机里。后来他为了让哥哥不要那么烦恼，主动提出想和加布兽成为朋友，然后壮起胆子伸长胳膊，把加布兽喜欢的零食递给它，收获了一个毛绒绒又暖洋洋的拥抱。
亚古兽察觉到主人心事重重，也跟着露出了担忧的表情，连果冻都没心思吃了。八神太一赶紧拍拍它，努力伸手进去摸到了它的头顶。
“阿岳，关于接下来的战斗……”
高石岳静静地听着，他基本上已经预感到八神太一想说什么了。
“我如果不能参战的话，你和你哥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正式的命令下来了吗？”
“还没有。但是在那之前，有件事我必须认真思考清楚。”
八神太一的眼中仍有迷茫，不过之前的脆弱已不复存在。高石岳想，他果然是个永远都被光芒眷顾的人，真是令人羡慕又嫉妒。
“我知道了，太一哥。期待你和暴龙兽重返战场的那天。”说到这里，他忽然语气一变皱起眉头，“世界没了任何人都能继续运转，所以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你多少也相信我和哥哥一点吧！”
八神太一笑着摇摇头：“别像个大人似的说教我。你和你哥的坏毛病我再清楚不过了。”
可惜高石岳等了很久，还是没等来和哥哥并肩作战的机会。
DMI高层经过评估，认为“枭”随时可能发起针对他的复仇行动，严令他必须待在基地，就连出门散步也不行，更不可能正式上战场。
石田大和有了新搭档，是从其他组临时调过来的，叫做大久保。加入特别行动科的时间不如八神太一，不过也算经验丰富，可以暂时补上八神太一组的空缺。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不久，八神太一就收到了高石岳的消息，只有一个可怜兮兮的颜文字。
八神太一不用问也知道高石岳是什么意思。他本想安慰对方几句，不过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心里同样有股酸溜溜的味挥之不去。
好巧不巧的是，石田大和也觉得很别扭，比起那两个被迫休假的家伙有过之而无不及。
新搭档的数码兽战斗力很强，与全队的磨合沟通也没什么问题，可石田大和的战后评分比先前整整下降了30%，他确信这不是因为肩膀旧伤的缘故。
他决定对八神太一隐瞒这个数据，不然岂不是暴露了自己感情用事。
八神太一短时间回不来，也不能因此耽误最重要的工作。石田大和决定去找这位新搭档进行战术复盘，至少不能拖整个特别行动科的后腿。然而站在宿舍门口等了半天，房间里却完全没有动静，看来大久保本人并不在，也许回了自己基地外的私人住所。
石田大和只能打道回府，来到走廊分叉口的时候，脚步先于思考，将他带到了高石岳的房间门口。
门牌上显示“请勿打扰”。
石田大和立刻察觉到不对劲。高石岳从小就没有关房门的习惯，也从来不会用这个标志把访客拒之门外。
走廊空无一人。他放轻动作，悄无声息的把耳朵贴到门上。
“才刚调过来几天就忍不住了，看来你们是真的很着急啊。”
毫无疑问是高石岳的声音。
“我是不急，可你哥哥那边恐怕等不到你考虑好了。你应该不希望看到他的暴龙机在作战时突然变成砖头吧。”
另一个声音，竟然是石田大和刚刚要找的大久保。
高石岳波澜不惊地反问道：“既然你出现在我面前，就代表你这枚棋子已经被放弃了？”
“和你一样，是自愿选择这个时机的。毕竟八神回来之后，我就没机会离你这么近了。”
仅凭这几句话，石田大和迅速做出了判断——大久保是“枭”安插在DMI的卧底，趁着临时拥有八神太一组权限的机会，在自己的暴龙机里动了手脚，目的是要挟高石岳。
暴露好不容易钉入核心的楔子，恐怕不仅是惩处叛徒这么简单。石田大和从高石岳那里听说，厄运兽的开发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完成，天女兽的数据却被他篡改了，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功亏一篑，也难怪他们会着急上火，即使鱼死网破也要夺回那份数据。
八神光有DMI暗中安排的严密保护，高石岳这边则是灯下黑。
石田大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大久保的近战技巧很精湛，高石岳不是他的对手，强行闯入的话他也许会马上扭断高石岳的脖子。但是听他们对话里的火药味越来越重，没有时间犹豫了。
石田大和决定赌博。赌埋在暴龙机里的“地雷”不会爆炸，赌他和高石岳之间的默契。
房间里的高石岳表面神态自若，其实掌心已经全是汗水。他把暴龙机握在手里，往大久保面前晃了晃。
“你想要的东西都在这里，无论是天女兽还是天使兽的。”
高石岳看到对方眼里贪婪的光，在手指触及到暴龙机边缘的瞬间，他立刻把手收了回去。
“你先把我哥的暴龙机恢复原状。”
“等我把数据上传，确认没问题之后自然会的。”他的目光牢牢钉着高石岳，“况且这么多专家，稍许花点时间也能解决。”
双方就这样僵持不下，高石岳的通讯器突兀地响了起来。
大久保立刻进入戒备姿态，他向前一步钳制住高石岳，手肘像石头一样牢牢压在他的胸腔上，完全动弹不得。
“……早这样，我根本没法还手嘛……”
高石岳英俊的五官扭曲起来，只觉得最后一丝空气都要被挤出去。他龇牙咧嘴地说：“为什么不干脆下手抢走……还要跟我说那么多？”
“因为光拿到你的暴龙机没有用，你能够配合之后的事才是最好的。”大久保稍许放松了力度，以免这个纤瘦的青年真的晕过去，“高石，我们的谈判应该还没有破裂吧？”
高石岳艰难地抬起手臂，表示自己想看一眼刚收到的讯息，并示意大久保也可以看。
大久保默认了这个请求，两双眼睛共同看到屏幕上来自石田大和的消息：今晚月色很美，一起去中庭散步吧？
高石岳眨眨眼，他身后的大久保则是露出满脸嫌弃——关于石田大和的私生活总是八卦人士茶余饭后永恒的话题，其中不乏他和弟弟之间千丝万缕的传言。从这条消息来看，他们的关系果然很奇怪。
高石岳房间正朝向中庭，两个人不约而同望向窗外，天空中挂着一轮满月，静谧而皎洁。
高石岳在屏幕上输入：“我睡了，哥也早点休息吧。”
这行字几乎没有信息量，也无法传递任何密语，为了让石田大和不起疑心，大久保允许高石岳将其发送出去。
高石岳按下发送键后就乖乖将通讯器扔到一边，另一只手仍紧握着暴龙机。
“好闷……”高石岳白皙的脸颊因为被掐得太紧而变得通红，“拜托开个窗行吗？”
窗户离地十几米高，四周也没什么藏身之处，大久保评估风险后缓缓走过去，打开了半臂宽的空隙。
就在那个瞬间，刚才几乎失去行动力的高石岳突然跃起，将暴龙机不偏不倚地从窗缝中扔了下去。
“——！！！”
大久保大惊失色，他没想过事情还能这样发展。高石岳的暴龙机是无论如不能损坏的重要物品，他咬咬牙，推开窗跟着跳了出去。
他腰间的暴龙机也发出光芒，凭空出现一只巨大的螳螂，稳稳地接住了他坠落的身体，然后以极快的速度俯冲。眼看就要在暴龙机落地前接住，银色的闪电突然占据了他的视野。
大久保的手抓了个空。
“……石田大和……！”
暴龙机稳稳当当地掉在加鲁鲁兽厚实的毛发上。巨狼站在满月之下，宣告着他的计划已然化为泡影。
“就是你这家伙打扰我和弟弟看月亮啊。”
石田大和还饶有兴致地开玩笑，天知道他的心脏已经快跳出喉咙口了。如果高石岳不理解他的暗语，如果他没机会开窗，如果自己没能顺利抢到暴龙机……幸好他赌赢了。
“你逃不掉了哦。”
“呵呵，你以为我刚刚对高石岳说的话只是骗小孩吗？”
随着他嘴角弯起的诡异笑容，加鲁鲁兽的动作猛然变得僵硬，有些痛苦地扬起了头。石田大和赶紧去看暴龙机的屏幕，上面没有像暴龙兽错误进化时那样的乱码，但显示“未知错误”，一时半会也不知道怎么恢复。
石田大和凭经验推断限制极限不会超过两分钟，不过在这样的状况下，再短的时间都足够致命。
他当机立断，带上两台暴龙机离开加鲁鲁兽，朝着建筑物入口处奔去。他有自信凭自己的身手在螳螂兽攻击下撑十分钟都不是问题，就在DMI基地内，增援肯定马上就会到达。更何况还有高石岳——
“阿岳！！”
高石岳也应声跃下，迎向天使兽即将拥抱他的翅膀。
可是大久保根本没有去追石田大和的意思。
螳螂兽巨硕而锋利的镰刀甚至比天使兽更快，死神的弧线迎向青年下坠的血肉之躯，石田大和转头看到这一切，他想要呼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在那个短暂而又漫长的瞬间，石田大和的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每一个碎片里都是高石岳的脸孔。
满月当空，他的暴龙机和加鲁鲁兽的身体同时浮现出与月亮交相辉映的光。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