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太岳和/微辅贤]夜的第X章（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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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被石田大和按到墙上的时候，泉光子郎的表情相当平静。从他默认高石岳他们接入开始，就知道必然会迎来某位兄长的暴走。
战斗开始后没多久，石田大和就没在频段中听到高石岳的声音了。他以为弟弟被派去做了其他工作，眼前的战况愈发激烈，他无法分神想太多。奥米加兽打败厄运兽后，上级通知返回的命令也没有任何异样。然而踏进基地，看到所有人匆忙的脚步和紧张的面孔，他意识到事情绝对不简单。
从同僚的只言片语中，他得知厄运兽没有被真正杀死，本体在虚拟世界中被定位，高石岳他们已先一步前往。
他只顾得上摘下头盔，战斗服都来不及换就闯进了控制室。高石岳、本宫大辅和一乘寺贤正躺在胶囊仓中，全身接满监测生命体征的仪器；而本应该显示他们在虚拟世界位置和状态的屏幕，上面竟空空如也。
八神太一赶到控制室时，就看到他的科学家朋友被愤怒的石田大和揪着领子，周围的工作人员想要阻止却不敢，八神太一的到来简直像救世主降临。
“阿和，你冷静一点！”他赶紧站到两个人中间将他们隔开，“这不是光子郎能决定的！”
“……我知道啊。”
石田大和低下头，嗓音压得很低。他的额发都被沾湿了，还有汗水顺着下颚淌进战斗服里。
“可是太一，他们很有可能回不来。”
八神太一也愣住了：“什么？”
“我来解释一下。”
泉光子郎没有生气的意思，他整理好自己皱巴巴的白大褂，眼神落在半透明的胶囊仓上。
“简单来说，为了封锁厄运兽的行动，离开虚拟空间的通路暂时被切断了。在它真正死去、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前，阿岳他们无法出来。”
八神太一肉眼可见地动摇了一下，又迅速恢复冷静：“为什么连他们的情况也看不见？”
“似乎是厄运兽搞的鬼。他们进入之后，通讯就全部断开了，连同所有监视器的画面。不过生命体征目前都在正常范围内，紧急状况下，可强行切断连接，以暂时性保护大脑。”
“意识呢？还是留在那里吗？”
“有备份……但前提是，不被厄运兽销毁。”
说到这里，泉光子郎轻轻叹了口气。
“我甚至没有告诉他们备用方案，但他们还是去了。”
“抱歉，刚才是我太急躁了。”
石田大和后退一步，语气中有了几分恳求。
“请让我也一起去。”
他难得使用敬语说话，搞得泉光子郎不太自在，连忙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用那么郑重。
“我知道跟你说违反命令什么的也没用啦……”他没什么底气地小声说，“可能再也回不来，变成植物人哦。”
“那几个家伙完全没有战斗经验，怎么可能让他们面对这么棘手的敌人。”
石田大和接过工作人员递给他的毛巾，随手擦干脸上的汗，就往空闲的胶囊仓走过去。
“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太一，麻烦你帮我提一下申请……啊，我知道要说服那几个老头子很麻烦，回来之后我请你吃顿好的……唔。”
手腕被用力地钳制住了，石田大和低下头，发现八神太一牢牢抓住了自己。
“你在说什么呢。”
八神太一的额头上仿佛还有几根饱含怒意的青筋。
“拜托了，光子郎。请帮我们两个进行连接辅助。”
“你应该留在外面的，队长——还有很多善后工作需要安排，小光也在等你回去。”
“这种时候还嘴硬什么啊。”
“刚才的合体状态一直是暴龙兽在主导，加鲁鲁兽的体力还很充沛。”
“加鲁鲁兽和奥米加兽的差距可不是体力能弥补的。”
“还有兽人加鲁鲁呢！”
“我想陪着你，阿和。”
石田大和无言以对。他无法否认，八神太一在身边这件事，确实让他拥有了不少勇气。
过了很久，他终于憋出一句：“在遇到厄运兽前，路上其他的战斗都交给加鲁鲁兽。”
失去了控制室的语音引导和数据回传，能依赖的支援相当有限，甚至不知道会不会在虚拟世界中迷路。周围的空间弯弯绕绕，有着现实世界不具备的幽深崎岖，他们只能靠数码兽间微弱的信号，一边摸索一边前往高石岳所在的位置。
眼前的路越来越模糊，就像突然起了场大雾，能见度只有两三米左右。
这里当然不可能有天气变化，毫无疑问是反常的情况。八神太一和石田大和对视一眼，警惕地放慢了脚步。
迷雾中，忽然有什么东西破空而出。早已做好战斗准备的加鲁鲁兽立刻冲上前去，妖狐火焰虽然没有彻底挡住攻击，至少让它改变了轨迹，从俩人身边擦肩而过。
钉在地上的，是他们很熟悉的东西——包裹着紫黑色光芒的箭矢，也是厄运兽的绝招之一。
“这就来了吗！”
八神太一刚想呼唤出暴龙兽助阵，然而看清隐藏在雾中的身影后，他整个人都僵硬了。
“这是……”
不同于厄运兽的丑陋，向他们飞来的数码兽有着曼妙的女性身姿，一头漆黑的长发随着飞翔的动作飞舞，背后的翅膀也是纯黑的。除了颜色，它与八神光的天女兽一模一样。
八神太一顿时有很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没等暴龙兽现身，又有一道不祥的光击中了他们身后，直接造成意识空间局部坍塌扭曲，开始将周围的东西向内撕扯。
石田大和看得很清楚，立马脱口而出：“黑色天使兽！”
似乎是没有继续隐藏的必要，敌人终于从一片茫茫白雾中现身了。不是厄运兽，而是组成它的一部分，黑色天使兽与黑色天女兽。
“啧，要和它们作战还真是不习惯啊。”
话虽如此，八神太一和石田大和并没有惊慌。DMI对于这两只数码兽的研究很透彻，暴龙兽和加鲁鲁兽也早已接种了疫苗，不会再受到病毒污染的威胁。
可敌人的陷阱远没有那么简单。
“……喂喂，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啊。”
跟在两个黑色天使身后走出来的还有两个人，与数码兽相比，可以用纤细、弱小来形容。
是高石岳。
还有八神光。
八神太一赶紧用指甲掐了掐手心，这个动作在虚拟空间同样适用，让他从巨大的震惊中迅速清醒过来。
八神光正受到DMI的严密保护，连接启动前，他刚刚确认过她安然无事，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遭到绑架或控制。
“那些该死的家伙，居然连小光的人格都复制了吗……！”
八神太一的愤怒让暴龙兽直接进化为了机械暴龙兽，巨大的恐龙甚至直接堵住了空间异常的地方，任由周边坍塌依旧巍然不动。
“太一……”石田大和拉住了他，有些艰难地开口道，“那个阿岳，是假的吧。”
他用的是陈述句，可八神太一分明听到他动摇了。
“当然是假的啊！阿岳的生命体征很正常不是吗？就算他和天使兽被控制，那大辅和一乘寺呢？帝皇龙甲兽更强，为什么不用它来对付我们？”
一连串的问题，也是八神太一在努力说服自己。可惜的是，所有于情于理的证据，在女孩温柔而悲伤的声音面前不堪一击。
“哥哥。”
八神光讲话的音量很小，八神太一只能看到她动了动嘴。
“你终于来救我了，哥哥。”
她闭上双眼，缓缓蹲了下来。
“这里好黑，我好害怕。”
与此同时，机械暴龙兽的尖爪已然向着黑色天女兽，以及躲在它身后的八神光呼啸而去。
八神太一几乎是嘶吼般地命令机械暴龙兽住手，然后冲过去，将无助的女孩紧紧抱在怀里。
“别怕……哥哥来了。”
机械暴龙兽茫然地愣在原地，这个庞然大物此刻看起来竟有些无措。
石田大和握着暴龙机的手也在颤抖，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让加鲁鲁兽进化，解决掉这几个冒牌货，尽快去支援真正的高石岳他们。可是八神光的神态和话语让他都心软得一塌糊涂，更别说是因为八神光遭遇绑架心怀愧疚多年，把妹妹看得比生命更重要的八神太一。
在意识与本能构成的世界之中，身经百战的特别行动科队员，不受控制地暴露出了最真实的内心。
哪怕这是致命的，他们也无能为力。
八神太一没有注意到，他怀中的八神光，嘴角扯出一抹诡异的冷笑；与此同时，黑色天女兽的箭瞄准了他。
“太一——！”石田大和终于如梦初醒，“小心！！”
加鲁鲁兽的反应更快，直接用身体撞开了黑色天女兽的准星。机械暴龙兽则直接违抗了主人的命令，从胸口的弹匣发射出两枚导弹，分别命中了两只黑色天使的翅膀，巨大的冲击力让它们倒在通道边缘，受伤的部位开始腐朽、消失。
“哥……”
这回开口的是高石岳。
“我一个人在‘枭’执行任务的时候，其实也很害怕。”
他蓝色的眼睛清澈见底，石田大和连忙偏过头，避免好不容易做的心理建设再次被摧毁。
“只有黑色天使兽陪我，而你不在。”
八神太一的犹豫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在黑色天女兽向他发出偷袭的刹那，怀中八神光的脸孔已然崩坏。
正当他打算提醒石田大和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完全没有要往前走的意思。石田大和站在原地，发出一声轻轻的嗤笑。
“如果是阿岳刚回来那会儿，我可能还会相信。”
随着他抬起手的动作，加鲁鲁兽高高地跃起，然后在空中完成了进化。
“可是现在……那个笨蛋，只会说着什么‘哥哥由我来保护’之类的傻话，再害怕也要去孤身犯险啊。”
“高石岳”无懈可击的笑容像发条停滞一般，变得僵硬而扭曲。他整个人也如同失去操纵者的人偶，“唰”地坍塌下去，残骸散落一地。
“可恶，没完没了！”
黑色的蝙蝠翅膀遮天蔽日，尖锐的吱吱声搅得人心神不宁。要不是被V仔兽EX的爪子按住，本宫大辅恐怕就要迎面冲上去，直接抓住操纵者暴打一顿了。
“加油啊V仔兽EX，不用顾虑我！干掉它们！”
“小心一点大辅，它们的爪子有毒！”高石岳的声音从密密匝匝的蝙蝠兽后面传过来，“是针对人类的神经毒素，万一被刺到真的会无法苏醒！””
在X镭射的照耀下，蝙蝠兽纷纷被烧焦，从空中坠落。可是没等他们有喘息的机会，下一批又前赴后继地扑了过来。
“贤……快点想想办法，这样下去数码兽的体力会被消耗完的！”
一乘寺贤压根没有回答的余裕，他被刺钉兽护在胸甲处上下翻飞，本来就头晕眼花，再加上刺钉兽的招式缺乏群体杀伤性，让他们只有被动躲避的份。
即使刚才还打了招呼，他却很清楚一个事实——那个笑着操纵蝙蝠向他们发起攻击、拥有人类外貌的家伙，终究不是他的哥哥。
一乘寺治再也回不来了。他的部分意识还残存在这个世界，但只是倔强的灵魂碎片罢了。
“厄运兽还没有出现，现在不是合体进化的时机——唔……”
一只蝙蝠兽不知从哪钻了进来，爪子堪堪擦过一乘寺贤的脖颈。好在天使兽及时张开翅膀将它扇落，柔软的羽毛中露出高石岳的脸。
“我想厄运兽自己也受了重伤，暂时没办法使用本体战斗，所以才用这种方法消耗我们。”
三个人在各自数码兽的掩护之下，慢慢聚拢在一起。
“必须在本体出现前速战速决，等它恢复就糟糕了。”
本宫大辅看向一乘寺贤的腰侧。那里不仅有漆黑的暴龙机，还有一把专门用于虚拟世界中的枪支，是DMI特批给他们配属的武器，可以用来摧毁人类意识连接。高石岳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他们的目标不再是这些小喽啰，而是背后操控它们的人。
“你可以吗，贤。”
一乘寺贤用力点点头。
“本次合体进化的主导权，请交给我。”
在刚才数轮战斗中，他们摸清了蝙蝠兽的进攻规律。在每一波到来之前，有大约三到四秒的空隙，刚好够V仔兽EX与刺钉兽完成合体进化。
思想的交换在电光火石间就完成了。高石岳转过头，朝本宫大辅和一乘寺贤微微颔首，随后跃上了天使兽的臂弯，向着蝙蝠兽最密集涌来的方向径直飞去。绝大部分蝙蝠兽都被天使兽吸引了注意力，更确切的说，是全身几乎没有遮挡的高石岳。它们发出兴奋的叫声，纷纷朝他暴露在防护服外的脸孔露出尖锐的利爪。
天使兽突然改变了飞行轨迹，如同闪电般，瞬间在蝙蝠兽面前织出了一张光网。与此同时，帝皇龙甲兽也完成了进化，蝙蝠兽在它面前简直就像蚂蚁一样渺小。
“在这个地方可别释放全部能量哦，整个空间都会崩塌的。”
一乘寺贤将手指放在帝皇龙甲兽腿部的铠甲上，冰冷的触感是如此真实，就像此刻他右手摸到的枪柄。
“去吧，帝皇龙甲兽。”
随着他的命令，帝皇龙甲兽伏低身体，背后的炮口内发射出数枚黑色的炮弹。触碰到网中蝙蝠兽之后，炮弹便化作微型的悬浮黑洞，将它们全数吞没了。配合天使兽的天堂之拳，刚刚还无穷无尽的蝙蝠兽，顷刻间就变成了碎肉与尘埃。
厄运兽的人类躯壳——一乘寺治脸上，终于有了冷漠外的第二种情绪。
他的视线穿过蝙蝠兽被撕碎时落下的血雨，他看到一乘寺贤朝自己举起了枪。
TBC
